皇帝也不解地看著他。
沈言遙滿面糾結(jié),想說些什么又不敢說,目光在殿內(nèi)幾人身上一一游過,像是在尋求助力。
很可惜,并沒人能幫得了他。
沈言遙撲通一聲跪下,話里幾乎是帶了哭腔:“母后,兒臣不喜歡顧晚檸,兒臣……”
皇后身形一晃,面對兒子的反對,心上已起了薄薄的一層怒意,“你說什么?”
皇帝雖然驚訝,但不生氣,倒是和藹地問:“我們言遙,是有心上人了嗎?”
沈言遙正欲說是,可對上母親凌厲的目光,欲說還休。
皇后想把這事兒揭過去,“陛下,言遙自幼長在臣妾身邊,沒接觸過幾個姑娘,哪里就會看人了,怕只是見了哪個貌美姑娘,貪圖一時新鮮罷了。”
“是啊?!被实圪澰S皇后之言,“你母后說得對,顧晚檸是這次赴宴閨秀中的佼佼者,難得也是吃過苦的孩子,你眼界尚淺,怕是不懂識人?!?br/> 沈言遙低低囁嚅,“可是……”
選妃本是喜事,皇帝不愿兒子如此不快,便問:“那你說說,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沈言遙的頭埋得更低,幾乎貼到了殿中的地毯之上,毯上偏硬的毛刮在額頭上,又痛又癢。他閉上眼睛,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心意爭取一回,額頭叩下,“兒臣想娶李云嬋為妃?!?br/> 云姝倒吸一口涼氣,她與陶嚴(yán)所見果真沒錯,沈言遙看上的果然是李云嬋。
皇后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疑惑地看向春蘭,春蘭湊近主子耳語幾句,皇后的表情逐漸由驚疑變成憤怒,“越歸侯李元輝的庶女?”她指著沈言遙,“你說的是她嗎?”
沈言遙快速地點(diǎn)了幾下頭,又安靜地跪伏著。
皇后耐著性子,“越歸侯是曾經(jīng)的南越王,你可知道?”
沈言遙悶聲不吭。
皇后深恨兒子的不懂事,“糊涂!誰人不知是他為王之時窮兵黷武屢屢犯我大齊,動搖國家根基,才致南越國破,若非為了穩(wěn)定南越民心,你以為他配得上大齊侯爵之尊?女兒肖父,他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能是什么好的?”
皇帝見皇后動氣,少不得安撫幾句,“言遙心思單純,一時想不通也是有的,叫他好好想想,反正這事兒也不必急于一時,就暫時擱置吧?!?br/> 次日清晨,皇后笑著送皇帝去了早朝,一直等坐到妝鏡前,臉上的笑容才垮下來。
春蘭叫殿中伺候梳洗的宮女都下去,關(guān)上寢殿大門,只余主仆二人在內(nèi)。
皇后狠狠拍了一下妝臺,“言遙素來對本宮言聽計(jì)從,怎么到了婚事之上,竟有了忤逆之意?”
春蘭猜想,“莫不是這個李云嬋有心勾引咱們五殿下,殿下心思純良,怕是疏于防備?!?br/> 皇后恍然,了然一笑,“我說越歸侯怎么一下送了兩個女兒進(jìn)來,原來是想著一個嫁給陶嚴(yán),一個嫁給言遙?!?br/> 春蘭啐了一口,鄙夷道:“想得挺美,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他家的女兒,哪配做未來的皇后?”轉(zhuǎn)眼見皇后面色不佳,又柔聲寬慰,“咱們五殿下素來最為孝順,現(xiàn)在只是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娘娘看中顧姑娘,五殿下只要過段時日想通了,自會知道娘娘和顧姑娘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