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查奉希便帶著冷澈來到走道盡頭的一間石室里。
這間石室寬敞明亮,里頭嵌著三顆夜明珠,照的室內(nèi)一片亮堂。
石室里有桌有椅有床有幾,桌上有茶壺茶杯,在正對著石室門口的那面墻上還掛著南拳祖師的畫像。
這里,似乎是師傅緬懷南拳先輩的地方,至于為何帶他進來,冷澈也多少有些明了,但這并不能在他心里激起波瀾。
查奉希背對著冷澈,望著墻上的祖師畫像深深嘆了口氣,這才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澈兒,你在鏢局多少年了?”
冷澈拱手回道:“十八年?!?br/> “十八年!”查奉希嘆了口氣,“澈兒,當(dāng)年我從狂龍寨把你帶回來,你才只有五歲,轉(zhuǎn)眼你就這么大了!”
“師傅大恩,澈兒銘記于心。”冷澈躬身行禮。
“好孩子,那我再問你,這些年,你覺得為師待你如何?”
查奉希伸手按上冷澈肩膀,又問道。
冷澈抬頭,望著查奉希,回道:“視若親子?!?br/> “是嗎?既然如此,為何多年來,你執(zhí)意不肯透露你的身世之謎?今日我還要再問你一次,你母親當(dāng)年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和你母親又是什么人?為何被囚禁在狂龍寨的石室里受盡折磨?”
冷澈聞言,神色頓時一暗,視線垂下,默然不語。
查奉希見他又是這般模樣,忍不住加重了語氣道:“澈兒,為師想要問清楚你的身世之謎,實在是有重責(zé)大任想要交托與你!我知你秉性純良,可為何唯獨這件事,你怎么也不肯跟為師坦白?如此,你讓為師怎么傳衣缽與你?南拳傳人,不能是身世不詳之人,這是祖訓(xùn)。澈兒,你可了解為師的難處?”
冷澈聞言當(dāng)即跪下叩拜道:“師傅,弟子無才,難當(dāng)大任,請師傅另選賢能!”
查奉希嘆了口氣,道:“澈兒,我知你沒有名利之心,可是我膝下無子,在所有弟子中,也唯有你與宋豪能當(dāng)此大任。可今日宋豪干出那等事,我是斷然不能讓他繼承衣缽的!那么,現(xiàn)在我唯一能信賴的便只有你了!只要你向為師言明你的身世,這南拳傳人就非你莫屬了!”
查奉希言辭誠懇,語氣里更帶著一絲循循善誘。
他并不是故意想要逼冷澈憶起當(dāng)年往事,他也知道,當(dāng)年的事有可能給這個孩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好不容易走出來,如今他又怎么忍心再揭他瘡疤?
只是南拳傳人必得家世清白,是為了防止武學(xué)秘籍落入奸人之手為禍天下,所以他必須得問。
然而冷澈給他的回答依然只是沉默,讓他滿心失落。莫非他與澈兒師徒之緣當(dāng)真這般淺???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竟換不來他的一句真心話?
想至此,查奉希失望的嘆了口氣,緩緩坐在石凳上。
“澈兒,你當(dāng)真不愿意繼承為師的衣缽嗎?”
想了很久,查奉希還是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
然而這一次,冷澈卻意外的抬起頭,很清晰的吐出兩個字:“不是?!?br/> 查奉希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問道:“這是何意?”
“弟子愿為師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以報大恩。只是衣缽,不能繼承?!?br/> 這一句話,估計是這么多年來冷澈跟查奉希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可卻頓時讓查奉希糊涂了!
“為何呀?澈兒,既然你不是不愿意,為什么不能幫為師實現(xiàn)這個愿望?”
冷澈想了想,皺著眉,一臉認真的道:“冷澈身殘,與人溝通不易,難當(dāng)大任,如若繼承師傅衣缽,會辱沒宗門。”
查奉希一聽,頓時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原來冷澈居然是因為自己寡言少語的性格難與人相處,所以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