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點(diǎn)點(diǎn)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著再看更方便。
夜愈加深了,月被云層遮擋,海潮愈發(fā)深重而漆黑。岸邊嶙峋的的山石都直指向天,野草在狂風(fēng)中瑟瑟。吉普車的車燈亮了起來,是穿戴完畢的何初三想開車送夏六一回大路上——為蔽耳目,夏六一的車停在了較遠(yuǎn)的一處停車場。
但車并沒有來得及啟動,夏六一突然拉開駕駛座的門將何初三拉扯了出來,再次拉進(jìn)了后座中。
吉普車沒有再搖晃,就這樣靜靜地在海灘上過了一夜。
……
第二天早晨,夏六一被車窗外一聲驚雷所吵醒,下意識地向懷中緊緊一摟,卻只摟到蓋在自己身上的毛毯與衣物。他心中一空,睜眼的同時(shí)猛然坐了起來!
何初三正坐在他身旁換衣服,趕緊接住了他慌亂的手,“我在這兒,我沒走!
夏六一將他扯進(jìn)懷里,夢中的血色仍在眼前未散去。他驚魂未定,目光越過何初三的肩膀看向窗外——天幕一片陰沉,烏云遮擋了朝陽,海上黑色的浪潮涌動不休,暴雨將至。
他抱緊了何初三,心中一陣驚惶,“別走。”
“會沒事的,不要擔(dān)心!焙纬跞p拍著他的后背。
“別走……”
何初三在他顫抖的唇角輕輕吻了一吻,還是掰開了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昂煤谜疹欁约,在家等我!
一道厲光撕裂了天幕,海天之間隨即炸響了又一聲驚雷。豆大的水珠爭先恐后地砸落在沙灘上,雨終究是下了下來。
……
這一天的傍晚時(shí)分,何初三獨(dú)自開著吉普車去了僻靜無人的山邊墓園。
雨下了整日,地上已有不少積水。車停在墓園門口,濺起一地水花。何初三一身素黑下了車,懷抱一捧白菊花,打著一把黑傘,緩步走在濕滑的石板路上。
他在道路兩旁石塑天使的目光中,登上了最后一級石階,在唐嘉奇的墓前見到了同樣打著傘的陸光明。墓碑前已放了一束白玫瑰,在雨水流逝中愈發(fā)顯得美麗而哀傷。
陸光明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問,“你接觸到老掌柜了?”
“沒有,還差一點(diǎn)!
“你需要我做什么?”
“要向你借一樣?xùn)|西!
“借什么?”
“你的命。”
……
第九十九章
……
暴雨直到深夜仍未停歇。葵涌集裝箱碼頭,成千上萬的集裝箱像一群魔幻的方塊迷宮,林立在森冷夜色中。吊車們頎長的吊臂仿佛鋼鐵巨怪的手臂一般突兀地橫支在天空中。伴隨著驚雷與狂風(fēng),這里愈發(fā)顯得陰冷可怖。
一大片濕漉漉的落地海報(bào)拉頁,被風(fēng)卷起,猛地砸在了路旁一間集裝箱的鐵壁上,跌落在泥水之中,又被行駛而來的一輛轎車所碾壓,骨架斷裂的嘎吱聲被淹沒在了雨水中。
轎車最終停在了集裝箱群的深處,緊靠海邊站臺的一個(gè)小角落。那里早已經(jīng)停了一輛吉普,車燈大開著照向轎車的來路。何初三一身素黑,戴著一雙皮手套,打著傘站在雨中。
轎車上的人被吉普的大燈晃花了眼,仿佛眨眼間何初三就移形到了轎車旁。后座門打開了,何初三傾身想為來人打傘,卻被一把槍抵得后退了兩步。
兩名保鏢下了車,對何初三全身進(jìn)行了摸索,除了衣袋里的一張手絹,一無所獲。那一日在茶室中的“老掌柜”隨即從車上下來,進(jìn)入了何初三的傘下。他身形高大,個(gè)子雖然比何初三要矮上半頭,但卻魁梧許多。
“掌柜的!碑(dāng)著保鏢的面,何初三還是這樣喚他。
這位代理“老掌柜”不喜那盞直刺眼睛的大燈,皺著眉頭對何初三道,“在哪兒?”
何初三作了個(gè)“請”的手勢,帶著他向吉普車后面走去。兩名保鏢要跟上前,何初三腳步略停!袄险乒瘛笨戳怂谎,示意那兩人在原地等待。何初三微笑著繼續(xù)引路,“多謝您信任!
“你不敢害我。你要給我看的東西,最好值得我大老遠(yuǎn)來一趟。”
“一定值得!焙纬跞蜷_了吉普車的后備廂蓋,拿起角落里的一支手電筒,照亮了后備廂內(nèi)部。
寬大的后備廂內(nèi)鋪了厚厚一層防水的帆布,四角被四塊大石所壓。帆布正中靜靜躺著一只大麻袋,手電筒的照射下,麻袋上滿是烏黑的血跡,即使是在暴雨狂風(fēng)之中,血腥味依舊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