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秋時的涼風襲來,濃霧籠罩著青陽鎮(zhèn),多有些朦朧,月色昏沉,寒意較之以外冷了不少。
尉遲家與魏家的這一場婚禮,鎮(zhèn)上有頭有臉的人多是去湊熱鬧,反倒使得坊市變得格外安靜。
魏闕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捧著一個茶壺,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
星離并未按照魏闕的意思回家避上幾日,在鋪子里忙前忙后的整理著貨物。魏闕來到鋪子時,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星離的心思,魏闕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也并未苛責,只是囑咐她今晚便不要出鋪子了,好生地待著。
“先生,你還真是好興致,尉遲家舉行婚禮,多隆重的事,你怎么不去湊湊熱鬧?”星離將手上的一件袍子披在魏闕的身上,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他的身旁,雙手撐著腦袋,撲閃著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精致的俏臉上露出趣色。
魏闕扭頭看向星離,仍不住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揉了揉,隨后擺著一張嚴肅的臉,沉聲說道:“你口口聲聲叫我先生,我說的話可曾聽了?今晚不太平,你給我好好待在鋪子里,不要亂走。”
“哎呀,我記得呢,先生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星離又不是小孩子?!蓖铝送孪闵?,星離從魏闕手中將茶壺拿了過來,又添了些熱水,俏皮道:“說這么多,先生定是口渴了,來,多喝點。”
“不喝了!”魏闕起身伸了伸攔腰,抬頭看著朦朧一片的夜空。
月黑風高,濃霧遮眼,正是個殺人的好夜色。
“你待在鋪子里,我也該去尉遲家府上熱鬧熱鬧了?!泵嗣请x的腦袋,魏闕將身上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后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濃霧中。
魏闕像是黑暗中的精靈,在屋頂上跳躍,風聲在耳邊呼嘯,忽然他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收斂氣息,蹲在屋頂上。
濃霧中,遠遠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雖然眼前是一片朦朧,但是從腳步聲也能夠斷定,有兩隊人正朝著方式和李府所在的方向疾馳,人數(shù)不下五百之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借著街道上昏沉的燈光,還是勉強能夠看清兩隊的人數(shù)和著裝。
魏闕挑了挑眉毛,看來我的猜測并沒有錯,尉遲良德的確是打算今夜對李家開刀。只不過,這前往李家府宅的馭獸宗弟子似乎有點少,怎么都是些實力在斗徒和一星斗者之間的護衛(wèi)?
呵,尉遲良德是不是也太托大了?那李家在青陽鎮(zhèn)經(jīng)營多年,能培養(yǎng)出李凌雪這樣一個三星斗者,府宅中又豈會都是些無能昏庸之輩。
不對,尉遲良德分兵分兩路,怕是另有謀算。坊市?坊市!
坊市是李家的命脈,占領(lǐng)坊市,便會徹底斷李家的經(jīng)濟來源。尉遲良德這一招,實為雙管齊下。坊市中的護衛(wèi)多是各家實力高強之人,占領(lǐng)坊市切斷李家的后路援兵,即便派去攻打李府的人有所閃失,那也足矣消耗李家大半的兵力。
等李元德意識到坊市被攻,再派人前來攻打,尉遲家的人以逸待勞,一路埋伏騷擾,足可將來犯之敵一網(wǎng)打盡。
尉遲良德果然是老謀深算,這一招雙管齊下,狠且穩(wěn)妥。若無足夠底氣,與此人為敵,實屬不明智之舉。
腳步聲漸行漸遠,魏闕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停留,加快腳步,奔向尉遲府。
潛入尉遲府,魏闕發(fā)現(xiàn)府宅內(nèi)除了少許家奴婢子忙碌以外,并不見護衛(wèi)打手。唯獨那宴客的院中各處把守著數(shù)名護衛(wèi)。喜宴上,青陽鎮(zhèn)的顯赫名流推杯換盞,絲毫沒有察覺到諸般異樣。
正桌上,魏家、張家和尉遲家一些重要之人飲酒打趣,魏朝朗和魏朝商不停地與尉遲良德等人敬酒吃酒,唯獨那扎木捋著胡須,端著一副高人的派頭。
忽然間,扎木撫須的手指一頓,銳利的目光朝著魏闕所在之處射來。魏闕立即屏住呼吸,躲在黑暗之中,不敢動彈。
“扎木先生,朝朗需得敬您一杯,魏家與尉遲家結(jié)成姻親,日后還望先生多多提點?!蔽撼首硪怅@珊,捧著酒杯走到扎木身前。
扎木一直盯著黑暗中,并未理會,魏朝朗頓覺得有些尷尬,尉遲良德輕聲說:“扎木先生,可有不對?”
“沒事?!痹臼栈啬抗猓娢撼蔬€端著酒杯,于是他也端起酒杯,淡淡道:“朝朗老弟,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來,吃酒?!?br/> 魏闕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被這個老雜毛發(fā)現(xiàn)了,斗師級別的高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左右環(huán)顧一番,發(fā)現(xiàn)并無尉遲修仁的影子,頓覺壞事,尉遲修仁現(xiàn)在不會是在與魏寧洞房吧?魏闕心中一緊,連忙前往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