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大廳里,醫(yī)生一身白袍,形單影只,正提著醫(yī)箱靜靜地等候著。
沒有風,一切都很安靜。
西卡亞帝國的皇宮,喜歡種紫藤花……不,是第六代那個昏君的寵妃喜歡。
第六代昏君一聲令下,然后皇宮里就種滿了紫藤花。尤其是窗外,只要有風,就會吹得紫藤蕩啊蕩,陽光與花藤斑駁間,花影投進地毯上,別有一番風味。
一直種了大幾十年。
霍恩揮開那些擋路的藤子,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推開門,唇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在心里暗罵。
……真的是數(shù)狗的,還好沒破皮!
聽到聲響,烏恒回過身來,溫聲道:“怎么就您一個人前來?那些侍女們也太大意了?!?br/> “叔叔,你不也是一個人來的么?!?br/> 霍恩慶幸起大廳里沒有點蠟燭,否則那不正常的嘴唇就不好解釋了。
“陛下,點亮燭光吧,不然我不好為您換藥?!?br/> 霍恩一頓,微笑止住,道:“這附近沒有侍女,也沒有侍衛(wèi),所以,沒有人來點蠟燭。”
“為什么?”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不被人打擾?!?br/> 醫(yī)生臉一紅,扯開話題:“也……可以。陛下,來窗邊吧,有月光?!?br/> 窗外是紫藤花一片又一片,醫(yī)生打開醫(yī)箱給她換藥的手法輕柔,很神奇的沒有感受到什么疼痛。
傷口只是被新貼上去的藥物冰冷了一下,立刻就被包扎完好。
風吹來,紫藤花海開始蕩漾。
醫(yī)生的臉在月光下也開始朦朧起來。
霍恩突然有一種,他要遠去的錯覺。
隨著風……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無法抓住……
一直飄,不停下。
……
皇帝的議事大廳里,花團錦簇,蜜蠟燃燒照得此地比烈日底下還要明亮。
墻壁上掛著的是西卡亞帝國歷代的皇帝畫像,個個看起來都威嚴無比,哪怕那個第六代昏君,也是。
最后一處,第九張畫像里,是頭戴神圣摩爾皇冠的年輕少女,綠眼幽幽,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畫像直刺進人心里。她面無表情,看起來氣勢竟絲毫不遜色于她的先祖?zhèn)儭?br/> 一眾貴族衣著光鮮地按照身份等階坐在了屬于自己的座位上。
有人將一疊名單放在精致的純銀托盤里,然后呈給了最高座位上的人。
第九張畫像里的人靜靜地坐在首座上,沒有頭戴皇冠,右肩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看起來,當然,只是看起來……人畜無害。
霍恩掃了一眼那看起來有些份量的紙張,心中警鈴大作:“什么東西?”
立刻就有貴族起身,說道:“陛下,這是我們千挑萬選,為您挑選出來的名單?!?br/> 名單?
挑選?
霍恩想起了在馬洛時,西維因寫給她的那封信:
“……望城的貴族們私下有過很多次聚會,具體是在謀劃著您的婚事,他們挑選出了很多名人選,不過最終會決定出誰來,我想您洞悉一切的心里應該有數(shù)……”
此刻,那疊名單擺了上來,霍恩立刻心下了然。
她都已經(jīng)預料到接下來的劇情了:寫這么多,他們會跟她羅里吧嗦一大通,然后給她挑選出其中一名,他們眼里最合適的人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