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頭村，比我想象的還要大，放眼望去，至少一千多戶人家；村子呈直線排列，如彩帶一般，直穿整個牧區(qū)。
　　
　　而更令我驚訝的，是他們的牧區(qū)，太大了，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如果這里產(chǎn)的毛，都能被我收購的話，不出一年時間，我能干跨宋二爺?shù)难蛎袌?，控制整個乳城紡織業(yè)的羊毛供應！
　　
　　馬車繼續(xù)向前，在距離村子，還有幾公里的路上，我們被攔住了！
　　
　　幾個賊眉鼠眼的青年，伸手擋住老伯的車問：干嘛的你們？
　　
　　老伯趕緊說：去閨女家探親，巴古鎮(zhèn)的，剛好路過巴頭村。
　　
　　“那他呢？”一個青年指著我問。
　　
　　“我去巴頭村探親?！鞭D過身，我看著他們說。
　　
　　“誰家的親戚？把名字報出來！”那青年相當蠻橫，針鋒相對地盯著我。
　　
　　“我去巴勒家，是巴圖的戰(zhàn)友?！彪m然心里不爽，但我不想惹事。
　　
　　幾個青年圍著我，打量了好半晌，又打手機給了巴勒家，確認之后才放行。
　　
　　走遠之后，我開口問：老伯，那幫人是干嘛的？
　　
　　老伯揮著馬鞭說：販羊毛的小混混，他們就怕別的羊毛販子，到牧區(qū)收購毛料。
　　
　　我假裝吃驚地繼續(xù)問：羊毛是牧民的，他們想賣給誰賣給誰，這些混混管得著嗎？
　　
　　老伯搖頭嘆息道：山高，皇帝遠??！哪像你們大城市，出個事兒都有警察；咱們這個地方，別說警察不愛來，就是來，開車也得大半天時間。這些黑心販子，就跟蒼蠅一樣，警察來，他們就躲躲；警察一走，這里照樣是他們的地盤；這就是草原上的規(guī)則，憤怒也沒用。
　　
　　看來馮遠征真的沒騙我，而且形勢，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到了巴頭村口，我千恩萬謝跟老伯道了別，然后一路打聽，找到了巴勒家。
　　
　　“是巴勒家嗎？”站在門口，我看到院子里，有個壯漢在剁羊肉。
　　
　　“你是？”他放下刀，擦著手問。
　　
　　“我是巴圖的戰(zhàn)友，陳默?！?br/>　　
　　“哦，知道知道，快進來！聽說你要來，我專門宰的羊?！彼麄€子不高，但極為壯實；特別熱情地摟著我肩膀，就往家里讓。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蒙古漢子的熱情，憨厚、踏實！
　　
　　把我?guī)нM屋子里，巴勒又讓妻子，到外面去燉羊肉；家里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正趴在板凳上寫作業(yè)。
　　
　　巴勒走過去，拍著孩子的腦袋說：這是陳叔叔，你巴圖叔的朋友。
　　
　　我當時也沒買東西，就趕緊從兜里，掏出400塊錢，一個孩子塞了200；巴勒死活不讓要，還有點生氣；我就拍著孩子的腦袋說：拿著，多買點書看；將來要考上大學，像雄鷹一樣，飛出草原，到大城市里看看。
　　
　　我和巴勒家的友誼，就是從那天結下的。
　　
　　傍晚的時候，巴圖騎摩托車，從縣城趕回來了；他比他哥哥巴勒要高很多，也特別壯實，正經(jīng)的蒙古大漢！
　　
　　一進屋里，他抱著我就哭，說這半年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跟馮遠征交代，友誼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