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周世清瞇著眼睛道,“丁三和你二娘究竟是什么關系,外人也不好胡亂猜測,連你世金二爺都沒說什么,旁人更不能亂嚼舌根子,你懂嗎?”
想著以前媽媽也說過同樣的話,周揚帆默默地點了點頭。是啊,連當事人都沒說什么,他們這些外人又能怎么樣呢?這些終究是別人的事情,還是少管好了。再說不管怎么樣,丁三可是實實在在地幫過自家忙的,就從這一點上來說,他也絕對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人。
飯后,周揚帆扛著鐵耙子又去了另外一塊地。一年之計在于春,得趕緊把地整好,好種棉花。
幾天后,氣溫逐漸穩(wěn)定,空曠的田野里熱鬧起來。到處都是人聲鼎沸,人們以家庭為單位或是兩三家合伙,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棉花種植大戲。
首先要施底肥,周揚帆刨鋤頭,許有香丟肥料,一步一個腳印。周世清在后面用鐵耙子將腳印拖平,又忙著開溝。等到一塊地的肥料全部施完,一家三口又開始鋪地膜。
鋪地膜也有技巧,先放上一段然后停住慢慢抻緊,就足足可以多出一米來長,一塊地下來也能省下十幾米地膜。潔白的地膜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周揚帆和許有香兩人一邊一個,飛快地扒著泥土將地膜邊上壓緊壓實,密不透風的地膜下很快就起了霧氣,又凝結成細細的水珠。
不遠處,已經有鋪好地膜的人家開始在上面打洞,然后丟下種子,再捧起細土蓋住洞口,一套工序就算完成了。按說這中間在打洞后還有一道澆水的工序,,只不過今年春天田頭的水溝里沒有什么水,全隊的人經過商議后,一致決定先干種,等全部種完后統(tǒng)一從電灌站打水。
周揚帆很贊同這種方法,他記得在早些年的時候,人們在種棉花的季節(jié)總要挑水,一桶一桶一勺一勺地澆,既耗費了力氣又耽誤時間,往往一兩天都種不完一塊地,父親更是累得直喊腰疼。是啊,周世清是能干不錯,可是那時候他們家基本上是和別人家合伙干活的,要不然光憑兩人連最簡單的鋪地膜都不好做,只能和旁人家一起湊人手??墒沁@樣一來最重的挑水往往落在了周世清身上,一天下來不累得腰疼才怪呢。
今年雖然周揚帆在家了三口人可以協(xié)作不用在和別人家合伙,但是周世清的腿還沒好利索,做點別的還行,讓他挑水是萬萬不能的。那么這好幾畝地的棉花都指望周揚帆一個人挑水,真是不輕的活計啊,哪怕他再不怕受累,心里也是有點緊張的。他不是怕自己干不動,而是怕效率不高耽誤了時間。
好在今年村里有人提議先種下去再統(tǒng)一打水,自然受到了大多數(shù)人家的歡迎,周揚帆一家更是舉著雙手贊成。
眼看著一壟一壟成型的棉花畦,周世清感慨道:“要是前幾年都這樣種,哪里需要受那么多的罪喲!”
“就是?!笔展ひ黄鹱咴诼飞系闹苁乐乙残Φ溃翱删褪菦]人想得起這個法子嘛?!?br/> “不是沒人想過,而是沒人去做?!敝苁狼逍Φ溃岸嗌倌甑睦狭晳T了,好像大家都覺得種棉花就該挑水,不挑水就不正常。”
“主要是熱鬧。”丁霞也笑嘻嘻地插嘴道,“挑水的時候還能抓到小龍蝦,今年不挑水了連一個都沒抓到?!?br/> “挑水,挑水你就不怕把你三哥累壞了?”在他們隊里包了一塊地的莊三打趣道,這個過年自己鬼畫符寫對子的漢子笑嘻嘻道,對著莊三擠了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