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上的河蚌真多呀!
周揚帆手里抓著口袋,在沒過膝蓋的淤泥中緩緩前行。由于脫水的緣故,那些河蚌拼命往淤泥中擠,在上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跡,就像淤泥上憑空冒出了一道口子。只要看到有這樣的痕跡,伸手往下一摳,幾乎是百發(fā)百中。
那些常年不見光的河蚌長得特別大,一斤多的屬于平常,二斤來重的也有,還有個別足足有三四斤。沒有走出多遠(yuǎn)的距離,周揚帆手中的口袋就快滿了。本來在淤泥中前行就十分困難,何況還要拉著沉重的口袋呢。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和他背向而行的周世清也在往岸上掙扎,身后同樣是鼓囊囊的化肥袋子。
周揚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好不容易才被拉上岸的河蚌,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周世清,拿著剩下的口袋走了過去。
“河蚌真多??!”周揚帆一邊大口大口地灌著水一邊道,“這才多大一會兒,已經(jīng)弄了兩口袋了?!?br/> 周世清笑道:“這玩意一般人都不想弄,乍吃呢確實很鮮,可是哪個又能天天吃呢。也就你媽和人家想法不一樣,要不是她說要曬干子,我也不想來弄?!?br/> “曬點干子也不錯?!敝軗P帆想著家里收著的各種各樣干子,瞇著眼笑道。自從他記事開始,印象中好像家中就沒有斷過各種各樣的干子。春天時候的青菜吃不完長苔要開花了,她會全部拔掉放在鍋里淖一下曬干,等到?jīng)]菜吃的時候拿出來泡一泡,或者炒或者涼拌,都能蘸蘸筷子。
她不僅僅曬菜干,幾乎是什么干子都曬。萵筍的葉子,吃不完的豆角,菜園子清理出來的馬齒莧,甚至是溝邊那棵老槐樹上的花,都是她曬菜干的原料。在他們家鍋屋碗櫥里,還有麥?zhǔn)涨百I的小魚干,在實在忙的時候放在米飯鍋里蒸一下就能下飯。這不現(xiàn)在又突發(fā)奇想,讓他們爺倆來摸河蚌,確實可以曬點干子留著寒天吃呢。
“走吧,咱們再弄兩口袋。”周世清放下了水壺笑道,“這次咱們不分開走,就在一塊,要不然往上拉口袋實在太費勁了?!?br/> “嗯嘛?!敝軗P帆點了點頭,和周世清一起鉆過蘆葦,又來到了河灘上。
如果不是口袋不夠用了,他們爺倆應(yīng)該能摸得更多一些。沒用太長時間,帶來的四個口袋就都裝滿了,父子兩個爬上岸來簡短地休息了一下,將水壺里的水喝了個底朝天,這才將口袋搬上小推車,吱吱呀呀地往家里去了。
這個時候周世忠睡午覺才起床呢,看到在路上推著小推車的爺倆很吃驚?!笆狼?,你們推的什么?”
“沒事去摸幾個河蚌?!敝苁狼宕舐暤?。
“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周世忠撇了撇嘴道,“肉太老了也嚼不爛,還一肚子的螞蟥?!?br/> “這不是在家待著也沒事嘛?!敝苁狼逍Φ?,“閑著實在難受,就和揚帆去摸幾個回來?!?br/> “你這哪里是幾個呀!”周世忠笑道,“我看你們爺倆都快把整個河灘上的河蚌都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