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圣龍宮后山是一片石林,位于石林核心地帶,建造著一座類似祭壇的龐大靈臺,呈圓狀,下有石階,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白化斑駁的石頭布滿了風霜雨露的痕跡,看著年代久遠,很是滄桑。
圓形靈臺的四周,建造著一尊尊張牙舞爪的神龍雕像,外形巨大而兇猛,盡皆昂首朝天,呈圓形排布,環(huán)繞靈臺。
這里是先天龍族的埋骨之地,萬圣龍冢。
隨著時間推移,諸方神王勢力齊聚龍宮后,隔日,他們跟隨著龍族的服喪隊伍,緩緩朝后山開進,來到這靈臺龍冢。
只見隊伍的最前沿,一名身披素縞的龍族女子舉著魂藩,將手里的白藩插于靈臺上。
在其身后,一尊肅穆森然的黑色棺木緩緩朝前,由四名體魄強壯無比,赤膊著上身,腰纏白布的龍族大漢抬著,無比莊重的擺在了靈臺的中央。
而棺木之中,正是諭法龍神的尸身。
接著,一名名容貌清秀、氣質(zhì)不凡的青年男女逐一上前,呈扇形環(huán)繞著靈臺下跪,泣不成聲,悲痛哀哭。
這些少年和青年男女屬于龍族后輩,大都是萬圣龍王的孫子和玄孫,龍蔑也在其列。
但是不同于其他龍孫,龍蔑壓根哭不出來,他的內(nèi)心感受不到半點哀傷,畢竟他從小到大沒和棺材里的大伯接觸過,而今唯一一次碰頭,已是天人兩隔。
所以,他只能盡力裝下去,未免旁人看不到通紅的眼睛和臉上的淚水,他便盡量壓低腦袋,別人哭,他就跟著一起哭,至少外在發(fā)出的聲音聽著低沉嘶啞,頗有哭腫了咽喉的錯覺,然而內(nèi)心,他極為尷尬,尷尬到有點想笑。
無人去注意龍蔑,龍族上下沉浸于悲痛當中,這時候即便有人裝哭也聽不出來。
而能夠察覺龍蔑佯裝的長輩人物,也都不會和他計較。
一批批神王勢力站立在圓形靈臺的前方,互相間絕不靠攏,涇渭分明。
而這時,龍族的高層人物都已經(jīng)站到了臺上去,高低胖瘦,形態(tài)不一,有的完全化為人形,還有一些是半龍形態(tài),人身后面拖著一條龍鱗尾巴,其中,大多數(shù)都由子女扶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能昏厥倒地,但這些龍族高層高低胖瘦的龍軀當中,無疑列外,都包含著極其雄渾的神道龍威。
這其中,最顯眼的一位,便是那個坐在肅穆黑棺旁邊,正用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棺材的老龍,他正是覺醒于混沌中的祖龍,萬圣龍王。
龍王坐在一張純金打造、鑲嵌著無數(shù)明光寶珠的龍座上,雖化為人身,五官卻是顆龍頭。
他的頭發(fā)很濃密,聳高在頭頂,發(fā)尾一直拖到腰間,原本黑色的長發(fā),其鬢角,卻垂落兩縷長長的白絲,憔悴的樣子,仿佛是在一夜間白了頭。
“我兒……”
手掌緩緩滑過冰冷的棺木,滄桑的眼神看著安靜躺在里面的諭法龍神,龍王眼角,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
他是先天祖龍,更是萬龍之王,他也曾經(jīng)過無數(shù)動蕩的年代,包括古神爭霸,而諭法,正是在他最年輕、最意氣風發(fā)的時候,培育的第一位龍子。
諭法陪伴了他無窮的歲月,除了神龍氏各部族的族長之外,是陪在他身邊最久的孩子,從稚嫩的孩童,到才俊青年,再到如今成為威嚴的大神,龍王見證了諭法的一生。
但怎料到,他這位兒子,終究沒有扛過命劫,隕落在了他的身邊。
“我未來要像父王一樣,成為一代神王,洪荒的至尊。”
想念一句句親切熟悉又雄心壯志的話語,老龍王只覺得他的心正被一只惡毒的大手握住,奮力的揉捏,快要令他神源破碎。
此時,石林當中,一片寂靜。
那靈臺下方站著的人物,都是一方方神王勢力的大神,個個實力蠻橫,神威滔天,卻在此時,在悲傷的萬圣龍王跟前,他們大氣也不敢喘,無一人敢去打攪龍王。
各方陣中,秦浩與重華神境的隊伍抱團站在一片,目光正掃量著周圍一群群神意強橫的勢力。
這次諸天神王派來的吊祭使者不少,有他熟悉的太古界四大神王。
最先入眼的便是戰(zhàn)神族,替戰(zhàn)神王親臨于此的大神,赫然乃是戰(zhàn)濛的兄長,戰(zhàn)神族戰(zhàn)力第二人,戰(zhàn)九天。
戰(zhàn)九天親自到此,足見,戰(zhàn)神族對諭法身亡的重視態(tài)度。
再者,是太古界五亟殿,金、木、水、火、土五殿,這次五亟神王派來了一位殿主強者,從對方散發(fā)的神意氣息來看,應(yīng)該是第一殿的金亟天尊。
接著,秦浩目光望向了天詔神域那里,他望過去的時候,那邊也有個人正在望著他,此次鴻梟代天詔而來,作為天詔神王的左膀右臂之一,位列天詔王朝三尊大神,鴻梟有著足夠的資格領(lǐng)隊。
只見他沖著秦浩露出玩味的冷笑,暗地里還拿手比劃了一下脖子,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本尊小心點”。
對此,秦浩直接無視,莫說此地不是龍宮,即便在任何一方神界,身上捆著與天詔的萬年之約,鴻梟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那便是謀害了君莫殿下的秦浩?”鴻梟身邊,一名面龐刀削的青年眼神迸射一股兇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