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怡宮朱門外,傳來領事太監(jiān)高呼通稟聲。
“圣上來了,娘娘快快迎駕!”
內(nèi)殿二人正在下棋,聞聲丟去手中棋子匆匆迎接。
“圣上大駕,臣妾給圣上請安?!?br/> 只見殿外之人大步跨進,蘭妃正直起身時,親自抬手將她扶起身。
“不必多禮,愛妃免禮?!北妼m女齊齊跪到前頭,直到娘娘免禮才跟著起身。
圣上獨寵娘娘后宮皆知,無人敢多看多言,其中一名宮女堂而皇之將窺視目光凝在圣上與蘭妃交握之手上。
映月見狀眉頭一皺,與娘娘暗中對視一眼。
當即轉(zhuǎn)過身去,低聲令道:“你們都退下,若要伺候娘娘自會吩咐?!?br/> “是。”眾宮人依令退下,那名景和宮撥來的宮女才收回了目光,映月很快合上了殿門。
偌大的宮室內(nèi),紫檀金鼎中彌散著裊裊香煙,只余棋案前靜坐對弈的二人。
祁麟側(cè)臉低垂,拾起棋盤上一子,將棋子捏在掌心碾磨,而后又黯然放下了棋子。
若不是有心觀察,怎能看出此舉中的惆悵之意?
蕭蘭心將此舉看在眼里,清澈美目中閃過一絲懷疑與好奇。
便跟著放下棋子,故意自責反問:“圣上怎么不下了?難道是臣妾的棋術不佳……”
“罷了,是許久尋不到對弈之人,和蘭妃下棋才一時沒有了心緒?!?br/> 聽了此話,蕭蘭心不由聯(lián)想起一人,此念頭在心中盤桓不下,卻一時無法確定。
“圣上怎會找不到對弈之人?臣妾也不過是打發(fā)時間,隨意擺弄罷了?!?br/> “蘭妃有所不知,對弈之人難求?!?br/> 祁麟心緒低沉,心頭之上莫名閃過悲傷之色,想起唯有到這永怡宮,還能傾訴幾句知心話,便放松了警惕緩緩應道。
“此前曾遇到一人,我很欣賞她的棋藝,如今卻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了?!?br/> 面前明黃龍袍裹身少年日漸沉穩(wěn)俊朗,無論行事還是心性都不再如往日般任性而為。
他已不是昔日人微言輕的五殿下,而是成了這大祁至尊天子,亦是祁宮上下女子爭相邀寵之人。
而這后宮女子心心念念之人的心卻被另一女子占滿,雖然那人嫁與臣子為妻,已有了終生庇護珍惜之人。
“殿下可是為了太后娘娘之事發(fā)愁?”
蕭蘭心越發(fā)肯定心中念頭,竟萌生些許羨慕,她又何嘗不是仇恨所迫,獨自棲身在這深宮中只為手刃仇人。
“母后把持朝政,我便成了有名無實的國君,可是母后怎會顧忌我的感受?”
太后作為后宮女子,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干涉朝政。
更是不將天子放在眼中,為了一己私欲與多年仇敵外族結(jié)交,近日更是宣旨要與賀蘭聯(lián)姻,引得滿朝臣子沸議。
“圣上不必憂心,太后娘娘所作所為必遭天下人譴責,終有一日定會自食其果!”
祁麟聞言看向蘭妃,目光抹過一絲激憤之色。
蘭妃似是含恨話語中,竟有了共情之處。
“你我是各取所需,若不是蘭妃替我頂著婉妃的糾纏,我只怕更為厭惡做這一國之君!”
聽了此話,蕭蘭心才知方才之話語氣過重。
時機還未成熟,萬不能將心中仇恨流露。
于是放緩了音色,懷了敬意道:“圣上言過了,臣妾能在宮中立足,乃是圣上庇佑之恩,若不是圣上恩寵于臣妾,只怕太后和婉妃不會讓臣妾在后宮安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