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什么呢?
數年前網絡上流行這么一句話:喜歡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聽起來充滿童趣的一句話。
我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理兒。這件物什讓你舒服,讓你想跟它呆在一起或抓在手里牢牢不放,這就是喜歡。
最純粹的喜歡在幼時,在童年時代,它不附加任何光鮮亮麗的條件,它不同于成年人的情感,它沒有名利或肉體的欲望。
在徐懷幼的理解里,喜歡就是瓊瑤劇里男女主人公纏綿的親吻。
那時每當男主人公青澀地說出“喜歡”時,徐青石就會立馬冷哼一聲迅速換臺。
有時候不巧剛好換到的頻道正在播放吻戲,徐青石便會一個手把子拍過來遮住外孫女的眼睛:“小孩子看了會長針眼的哈!”
雖然徐懷幼一直到長大以后都不知道針眼長什么樣,但卻一直覺得是個挺恐怖的病,所以時常對著鏡子鼓著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細細察看。
因為她總是透過外公指尖的縫隙偷偷看著電視上的畫面,雖是膽戰(zhàn)心驚卻也樂于其中。
所以在夏嶠對她說喜歡的時候,她靜靜思索了一下,然后笑著問道:“要親嘴么?”
夏嶠目瞪口呆立在原地,幾秒之后“哇”一聲捂著發(fā)紅的耳朵落荒而逃。
春意漸濃,大路兩旁的油菜花田被朝露洗得發(fā)亮,清風拂過,黃黃綠綠的波浪朝著遠方涌去,美得逼人眼。
夏嶠扶著自行車站在路中央,黑黑的瞳仁在春日下時而閃爍,透出掩飾不住的喜悅。
他滿意的看著朝這邊跑過來的徐懷幼臉上逐漸放大的驚喜。
“哇——自行車!你什么時候買的?!”徐懷幼撫摸著那輛黃黑相間的兩輪自行車,覺得熟悉卻又新鮮,“怎么少了兩個輪子呢?”
夏嶠嘻嘻一笑:“四個輪的是給幼兒園的小娃娃騎的,真正的男子漢才能騎兩個輪的!”
然后他故作懊惱的說了句:“可是只有一輛自行車,我們有兩個人,怎么辦呢?”說這話時他一直夸張的拍著自行車后座,生怕徐懷幼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然而徐懷幼根本就沒看他,直接撂下一句“這好辦呀,我騎,你追!”就蹬上自行車溜出老遠。
這在徐懷幼四肢不發(fā)達的人生當中算是一次奇跡,在沒有任何人教她騎兩輪自行車的前提下,徐懷幼小朋友無師自通了。
只剩下欲哭無淚的夏嶠石化在原地,他看著徐懷幼逐漸變小的身影,感覺之前飄蕩在他腦袋頂上的泡泡都一個接一個“啪嗒啪嗒”的破碎掉。
他可不記得小幼什么時候學會騎自行車了!
夏嶠花了好大力氣才算追上得意忘形的徐懷幼,他忿忿的抓緊車龍頭要趕徐懷幼下去:“你給我到后座上好好呆著去!”
這是夏嶠第一次向徐懷幼發(fā)號施令。
徐懷幼沒有生氣,她笑得明媚過春光。
“好呀?!?br/> 她乖乖的坐到后座上,兩只肉乎乎的小手緊緊抓著夏嶠的棉外套邊緣。
他們沿著大路滑下去。
油菜香清清涼涼的拂過飛揚的發(fā)梢。
徐青石出錢修繕的那所小學有三層樓高,留在村里讀書的孩子不多,一個年級就一個班,每個班只有十幾個人。
這些名牌師范大學畢業(yè)的年輕人們,本來可以去市級重點學校教書,為何會甘愿留在這山野做個鄉(xiāng)村教師?
原因很簡單,工資高,待遇好。
沒有實習期,工資按照當時市重點中學正式工作的教員的三倍計算,衣食住行中除了這“衣”鄉(xiāng)下地方賣不出他們滿意的款式于是不給報銷之外,其他都不用愁。
徐家壩到江鄴市僅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不算窮鄉(xiāng)僻壤,回家也方便。
天上掉餡餅兒的事兒,誰不圖呢?
只是這學校只上文化課。美術課,音樂課什么的都不許上。年輕人們雖覺這投資人想法的保守無趣,也不深究,干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便是,只在閑暇時哼上幾首小曲兒,聽聽收音機里“吱吱嘎嘎”的聲響,好打發(fā)鄉(xiāng)下枯燥無味的時間。
不過倒是有些思維活躍的男老師,不喜填鴨式教學,下定決心要給這校園生活增加些活潑的因子,比如說三年級的班主任。雖然他在整個故事中僅僅是曇花一現,渺小到作者吝于賦予其姓名。
但這個班主任的的確確是起了某些有趣的作用,比如說他組織的后山春游直接促使了徐懷幼與大傻的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