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燕石廳門前的廣場上,激烈的戰(zhàn)斗還在陸續(xù)的發(fā)生著。
大家伙兒為了爭奪珍貴的入學(xué)名額,雖不至于說是頭破血流,但也應(yīng)該說是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
相比于那邊的熱鬧,此時在琳瑯書院的一處亮著燈的宿舍內(nèi),言秋雨正獨(dú)自一人看著破碎的鏡子,呆呆的發(fā)愣。
自從下午跟杭雁菱分別后,她就一直坐在這里。
什么都不說,什么都沒做。
也沒有去給師妹加油,也沒有精力去理會周圍的一切。
言秋雨只是如同一塊失去思維能力的木頭一樣,呆呆的坐在那里。
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感知不到周圍的變化。
下午的對話一直在她腦海內(nèi)回響。
恐慌,不安。
她清楚,杭雁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窺伺她的事情。
也知道,杭雁菱明白是她阻撓了追擊。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她不知道。
會失去什么,她也不知道。
以后,會不會永遠(yuǎn)再也無法見到那樣的師妹了……
思緒如同亂麻一般,什么都在想,卻好像什么都沒辦法深入思考。
恐懼,恐慌……
眼前不知何時亮起來了一道燭光。
燭火瑩瑩。
照亮了鏡子。
也照亮了……
鏡子對面的那張年幼少女的臉。
“啊……”
言秋雨茫然的抬起了頭。
對面坐著的,卻是……
“雁菱!?你……”
言秋雨慌亂的站了起來,張開嘴巴,從喉嚨里發(fā)出的卻是破碎沙啞的嗓音。
“喔唷,好了好了,那么激動干什么。”
對面的少女微笑著,將桌子上的蠟燭往前推了一下。
言秋雨這才看清,桌面上擺放著的那根蠟燭插在什么東西上……
好像,是個饅頭。
“沒吃晚飯吧?”
“……你怎么……”
言秋雨本想跟杭雁菱說些什么,可她瑟縮了一下,眼神躲閃的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該怎么說。
下午,杭雁菱所說的“漏洞”,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清楚。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的性格肯定會坐在房間里自閉,還是跟以前一樣啊?!?br/> 杭雁菱并沒有遮掩。
她不再用“二師姐”這個稱呼。
反而用著付天晴的語氣,悠悠然的說道:“這兒還有點(diǎn)小咸菜,原諒我給你十六歲生日過的這么倉促——畢竟你下周才過生日呢。”
“……”
言秋雨的瞳孔微微緊縮。
這語氣她已然聽得明白,她已然意識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杭雁菱在用什么樣的身份同她說話。
言秋雨的生日有兩個。
一個是付家收養(yǎng)她的日子。
一個是蓮華宮收她為徒的日子。
而杭雁菱所說的,顯然便是前者。
“師妹,你……怎么會知道……這種事情,是付哥哥……告訴你的……?”
“這么想會讓你輕松些的話也無所謂啦?!?br/> 杭雁菱仰起脖子嘆了一口氣:“反正我也猜不透你的想法……也不明白你知道多少事情……我只清楚一樣——不論如何,我不該讓小秋雨難受——不論什么時候,不論我是誰,我都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要保護(hù)你一輩子的嘛。”
咯噔。
“師妹……能不能,別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好害怕……”
言秋雨勉強(qiáng)的笑著。
那是討好的笑容。
她試圖哀求杭雁菱變回那個她熟悉的狀態(tài)。
但杭雁菱并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反應(yīng)。
此時的杭雁菱眸子并非暗金色,只是平時那對兒漂亮的紫色眼睛。
可就是這樣,完全沒有任何改變,卻說著和平時迥然不同話語的杭雁菱,讓她害怕。
“啊——師姐,你眼睛又紅了,今天下午是我的不對啦……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么了,腦子也怪怪的,嘿嘿?!?br/> 杭雁菱嘿嘿笑了一聲,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言秋雨的臉。
目光之中有著些許的不舍:“讓你難受了這么久,抱歉啦?!?br/> ……
師妹用回了原本的語氣。
言秋雨心中稍微舒緩了些許,哪怕她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
“師妹,你不生我的氣嗎?”
“生氣,就是因為生氣,下午我才會對你那個態(tài)度……可以說我幼稚嘛,一瞬間,我的確把你當(dāng)成了對立面,而不是我的小秋雨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