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噩夢結束了。
一切都回歸了平靜。
付家成了廢墟,等年輕的付天晴在碧水的靈梭帶領下重新回到付家時,只看到了還在救治著僅剩的活口的紅裙杭雁菱。
毀滅了付家的陰靈氣如今被用來治病救人,也著實荒唐可笑了。
碧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杭彩玉的尸體,想要詢問些什么,但卻又問不出口。
她茫然的看著救治著傷員的杭雁菱,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給杭雁菱留下了一批丹藥后,獨自抱著杭彩玉的尸體離開了付家的廢墟。
想來,她也有很多唏噓想要和這個已經(jīng)死去的杭彩玉說吧。
杭雁菱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今后是否會被這個師叔懷疑,畢竟真正的杭雁菱對于媽媽存在著絕對的服從,而在場的又只有杭雁菱一個還能站著的……
殺了杭彩玉的人不言而喻。
付天晴看著毀滅的自家,彷徨而迷茫著。
在和碧水重新返回付家的過程當中,付天晴又重新和戒指里的墨翁取得了聯(lián)系。
墨翁一直沒有沉睡,他只是沒被邀請進入那場瘋狂的迷霧殺戮之中。
可即便沒有親身參與,在聽完付天晴的描述之后,他已經(jīng)給付天晴提前做出了預測……
關于成為迷霧主持者的母親,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預測。
遍地荒涼,滿地尸骸。
杭雁菱身上的裙裝散發(fā)著瘆人的寒冷和詭獰,可她卻穿著這一身滲著陰靈氣的衣裙在救人。
是是非非,恩怨糾葛。
不過只是夜間的一場噩夢,死后,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付天晴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了杭雁菱身邊,同她一起施救。
他沒有詢問在他離開后發(fā)生了什么,杭彩玉是怎么死的,那一輪血月怎么回事,那些毀滅付家的殺手為何都死狀凄慘的倒下。
他只是盡力去救治著還活著的人。
忙碌,從早上到了晚上。
付家稱得上戰(zhàn)力的人死傷了大半,四大高手無一例外全部陣亡,而幸存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家仆傭人這些。
估計這些幸存者們不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五年前曾經(jīng)來大鬧付家的惡女,會在付家面臨滅頂之災時出手相救吧。
沒人能說出感謝的話來,大家都在迷茫著。
可杭雁菱并不在乎這些東西,她只是嫻熟老練的救活一個又一個尚未完全消逝的生命。
這是她前世最為熟悉的事情,只是如今再做這些,心中的感覺卻有些不同。
也許是因為拯救的是付家的人吧,心中并非一片麻木,而是久違的對挽回了又一條生命感到喜悅。
讓杭雁菱和付天晴都稍顯寬慰的是,被卷入迷霧當中的二叔并沒有死去。
他和杭雁菱與付天晴一樣,在大霧消散后才回到了付家的廢墟。
受了些傷的他無法參與救治,只能坐在一旁,干看著兩個二十歲都不滿的孩子挽救著這早已無藥可救的付家。
而在廢墟之中……
杭雁菱和付天晴也發(fā)現(xiàn)了母親。
她還活著,但卻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記得了。
杭彩玉的事情,迷霧的事情,付家的事情……
如今的她像是被抹去了二十年的記憶,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廢墟。
同她說話也沒有反應,兒子站在她的面前也認不出來
杭雁菱清楚,如今面前的母親……
已經(jīng)只是被那一輪血月還未消化完全的“殘渣”而已。
母親的記憶和靈魂,已經(jīng)在和杭彩玉的對抗中化作了陰靈氣守護了自己。
可即便如此,看著面前那個有母親樣子的軀殼,杭雁菱還是咬著牙,將母親交給付天晴照顧,自己扭頭去救治陌生的死者去了。
自己已經(jīng)不是付天晴,已經(jīng)不配擁有這份感慨。
在無盡的大霧彌漫之中,他清清楚楚的記著母親還擁抱過一次自己。
……
這就足夠了。
……
……
一天,一夜。
付家的廢墟終于被翻了個遍,杭雁菱的雙手早已經(jīng)被地面的碎石斷鋼割的傷痕累累,刁鉆的陰靈氣沒有治愈傷口的效果,她只能利用一些碧水留下的丹藥暫作處理。
拼著這般意志,最后付家幸存下來總共也就只有63個家丁。
偌大的付家殘破至此,付青冢畢生的心愿付諸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