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爺,地底下那玩意到底啥???”我給老瘋子的碗里添了水,直接問道。
“馮哥說是泥鰍!”
“泥鰍?哪有那么大的泥鰍?”
“對,任誰都不信那是泥鰍,存活在幾仗深的地下,不光大的驚人,還能發(fā)出如嬰兒般的嚎叫,但確實是泥鰍,泥鰍成了精,變成了地底的龍!”
“地龍!”大驚之下,我不禁脫口而出,記得很小時候外公王白斬曾經(jīng)給我講過一個關(guān)于地龍的故事。
在東北的一個小村兒里,有口上百年都沒有干枯過的井,整個村子都吃著那個井里的水,井水從未干涸,老輩兒傳說那井里有井龍王,在保佑著那口井,保佑著整個村兒。村民叫那眼井為地龍井,鄉(xiāng)親們籌錢在水井邊蓋起了一座地龍廟。地龍在井底的傳說在十里八村遠近聞名,地龍廟的香火也特別的旺,十里八村有病的都來地龍廟祭拜,討地龍井水喝。那井水也真靈驗,十個有病的八個喝了井水就能好。
席卷全國的那場運動來了,狂熱青年破除迷信,砸爛一切,打爛一切,直接拆毀了地龍廟,更有甚者直接用轆轤下到井底探個究竟,結(jié)果從井底挖出了一條比鯰魚還有大幾倍的泥鰍,這條泥鰍不但巨大,而且還能發(fā)出如蛙鳴的叫聲??駸崆嗄戤斎徊粫櫦笆裁?,直接用鐵鍬將泥鰍剁為兩段,填平了地龍井。
泥鰍燉茄子,鍋貼貼餅子,狂熱青年吃的滿嘴流油,不過那些人當晚就開始拉稀跑肚,先是拉脫了像,接著全身開始潰爛,不到次日中午就盡數(shù)丟了性命。
也就是那年,雨水特多,發(fā)了水,淹了農(nóng)田莊稼和村莊,水退后來了瘟疫,結(jié)果十里八村的村民及牲畜無一幸免,盡數(shù)死于了那場瘟疫。
外公講的僅是一個故事,我當時也只做一個故事聽,但會叫的泥鰍在我腦海中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也曾不止一次在腦中勾勒會叫的泥鰍到底會長成什么樣子,記得那時就為了這個故事還曾領(lǐng)著幾個小伙伴到河溝子去挖泥鰍,一身泥巴的回家遭到了老媽的一頓胖揍。沒料今天齊老八又提到了會叫的大泥鰍。
“對,那東西真的是龍,是折服在地底的一條龍?!饼R老八說的斬釘截鐵,“在馮哥帶領(lǐng)下,我們十個年輕漢子與‘地龍’的戰(zhàn)斗應(yīng)該是以兩敗俱傷而收場。五天后當我被帶回那挖道時,一起干活的仍是十個人,但除了馮哥外,都是陌生面孔。先前的幾個人一定都死了,或者說他們在一起奔向那個大‘泥鰍’時,已變成了一個死人?!?br/> “整件事結(jié)束以后,我曾探尋過他們的下落,但一直沒有半點音信。那幾個人里還有同村的楊小子、趙白話,我也曾用各種方法探問他們的家人,他們都是含糊其辭,始終說不出個所有然來,或說外地干活了,或說趕集走失了。好像這兩個人根本就他他們心中不曾存在過。包括整個村子,僅有少數(shù)的人知道我們?nèi)ネ趯毩?,挖寶后,我成了瘋子,而那幾個人基本就沒人提起,好像有人施了法,抹去了所有人關(guān)于這件事的記憶?!?br/> “八大爺,那之后呢,你們又去挖了吧?”我不關(guān)心什么施法,抹除記憶,我所關(guān)心的是接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
“我回到挖洞后,所關(guān)心的并不是和誰一起干活,我就想能夠早點結(jié)束這該死的任務(wù),我能見到雅珍。不過也真如我所期盼的,那是我再次回到挖洞的第一晚,也真的成了這項任務(wù)的最后一晚……”老瘋子站起了身,從屋外抱了些柴草,直接塞到灶膛里,坐到凳子上,弓著背,探著頭,往灶膛里吹氣,隨著他一口一口的吹,灶膛里起了黑煙,并很快彌漫了整個堂屋,少時“呼”的一聲,灶膛里的火著了起來,老瘋子直起身子,見他也嗆地老眼里淌下了煙熏火燎的熱淚,他用那臟手抹了一把眼睛,一邊咳嗽著一邊呼打呼打的拉起了灶臺邊的老式風(fēng)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