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尼斯如一只受驚的貓般跳了起來,差點一頭撞到了車頂。
“我有那么嚇人嗎?”
卡琳娜不知什么時候,手拿著一塊淺綠色的濕紗布。她看到白發(fā)少女眼中的兇光,無辜的聳了聳肩,“剛才我問你需不需要治療,你一直在發(fā)呆,于是我就當成你是默認?!?br/> 阿卡尼斯沒有說話。
“難道你以為書卷會的成員只會干壞事嗎?”
她微笑著,俯身向前擦拭著阿卡尼斯脖子上一道小傷害。一股清涼透進焦疼的傷口,痛苦舒緩了不少。
“您剛才看到有人嗎?”
“人?”
“對,有人在我身旁。白頭發(fā)的,脖子掛著大金項鏈。”
“負傷的人通常會出現(xiàn)幻覺,脫衣服吧。”
白發(fā)少女閉著眼,把衣服脫下,露出猙獰的傷口,任由卡琳娜治療。
“他們說雖然你曾是傳奇游俠,但失去幾乎所有記憶的你,本質(zhì)上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彼f,“你那么干脆地在我面前脫下衣服,難道親愛的艾莉娜,你已經(jīng)默認我們的關(guān)系更進了一步嗎?”
阿卡尼斯睜開眼睛看著自己裸露的身體,它就那么暴露在一個陌生人眼前。但她并沒有任何感覺。不知什么時候,她敏感的心已經(jīng)鈍了,或者說已經(jīng)對自己的命不怎么在乎了。
“我是不是該臉紅如早上的太陽。還說幾句,哎喲,不要這樣卡琳娜姐姐,哎喲,我好害羞呀,別碰那癢癢的。”阿卡尼斯說,“我現(xiàn)在只是個鄙下的人,不是什么嬌生貴養(yǎng)的貴族艾莉娜。我吃的,我住的,我的命,都要靠自己的血與汗到別人手縫中去搶。所以我恨你們,恨你們毀了我一切。毀了我親情,讓發(fā)誓保護我的他,用利刃奪取我的生命。毀了我的友情,讓我最好的朋友,用愚蠢背叛了我。毀了我的生活,讓我像只瘸腿的狗一樣,用幾顆老牙搶食。我懷著如此大的仇恨,您卻自以為是地用自己輕佻的預(yù)言挑動我,您真是沒見過血?!?br/> “我見過。我親眼見多太多身份低賤的士兵,因為沒人關(guān)心,沒人給他們藥物,哀嚎著在骯臟的床上,緊抓著我的手死去。他們有家人,也會流淚,流的血也是紅色的,會拜托我向遠方的家人寫信。但是僅僅因為他們是平民,是不具備“美德”的人。必須手持著生銹的長矛,被鞭打著向神信徒的方陣沖上去。受傷了,卻不配有藥物,只能在痛苦中死去,而他們寄向家人的信,多半當了引火的紙?!笨漳纫贿吺炀毜赜媚Хㄋ幬锾幚韨?,一邊說,“艾莉娜,你一直生活在帝國最幸福最美好的地方。你不懂?!?br/> 阿卡尼斯沉默了。她原本以為卡琳娜就是一個膚淺且放浪的貴族女人罷了。
她們不再說話。安靜的轎廂里,只有梅莉打瞌睡的聲音。
經(jīng)過卡琳娜的治療后。阿卡尼斯感覺好受了不少,至少能讓繼續(xù)演戲,欺騙自己的好友,繼續(xù)偽裝成孤零零在外漂泊的可憐女子。
阿卡尼斯強壯的左手,在卡琳娜面前變小,淺紅色的外殼脫落,露出黑色的小手,與之前的沒什么兩樣。
“真神奇?!笨漳日f。
阿卡尼斯沒有說話??ㄆ澘ㄆ潉偛殴菜?,僅用半個銀幣就解鎖了一個功能。
“不過,如果你想讓它恢復(fù)城強壯的樣子,必須需要肉?!彼f
“明白了。”
在最初了惡心之后。阿卡尼斯已經(jīng)勉強接受了,自己左手是一只蟲子變成的事實,只要它能控制,為她解決問題,那么它曾是什么就不再重要。
“你懼怕你的彎刀嗎?”卡茲卡茲曾這么對她說,“你能接受用金屬制成的工具。為何就不能接受,用血肉鑄成的工具呢?它們可好使得多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