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傲然屹立,意氣風發(fā)。
周閱的“般配,兩個少年,志趣相投”在耳邊反復縈繞回響。
想及方才,他滿心歡悅,可甫一進來,便見風吹花搖,霞光萬道,她嬌俏俏地立在英俊少年身側,目若懸珠,巧笑嫣然。
凄愴摧心竟是來地那般觸不及防。
謝湛沉默往前,直直站在二人身邊,欺近扶萱,凝住扶萱的眼眸。
他咬牙:“你我這婚事,還沒作廢罷?”
“?”
扶萱懵住,美眸迷茫,抬著嬌臉看向莫名其妙說出此話的謝湛。
謝湛話畢,三人皆是沉默住。
少頃后,扶炫“噗呲”一聲,而后大笑打破了沉默,他毫不客氣地朝謝湛道:“厚顏無恥!”
謝湛克制再三才未即刻出手,他側眸看向身側少年郎,壓住胸中滔天怒意,冷聲問:“你何意?”
扶炫抬手“啪”一聲將手中已碎的折扇隨意扔掉,兩手掌互相嫌棄地拍了拍,挑釁地偏頭看來。
他譏諷道:“朝我們萱萱退親的是誰?怎的?彼時不在意,隨意張口就退親,現下又后悔了?”
句句戳心,還“我們萱萱”。
謝湛舔了舔后槽牙,冷聲:“與你何干?”
“怎就與我無干?”扶炫道,“萱萱的事,我就要管。你倒是說說看,這婚事怎就還沒作罷?”
扶炫雖是膽大妄為,畢竟是少年,在年長他五歲有余的“老謀深算”的謝湛面前,論心性,卻屬年少。
謝湛抓住了這一點。
他轉而收起了一切情緒,慢悠悠地道:“且不論這門賜婚婚事尚未經雙方長輩商討,更未于圣上跟前取消,便就是我二人兩情相悅,也不會將這事作罷。這婚事,自然是作數的?!?br/>
面前兩人本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往來,扶萱不打算插手,可聽得那明晃晃的“兩情相悅”,終究坐不住了。
她先于扶炫,駁斥謝湛:“分明是你退的親,你現在在胡說八道什么!你我二人何時兩情相悅了?”
見她惱怒而非一言不發(fā),謝湛更不急了。
多年斷案使然,只要對方開口,他便有應對招數。就怕她沉默不語,將他視作無物。
他看了扶炫一眼,而后意味雋永地噙笑看向扶萱。
在扶萱被他看地皺眉時,他傾身向她,作勢是二人之間的悄聲密語,實則,音量并未收多低。
他道:“萱萱,你我二人已然赤誠相待,我怎能做那不負責任的無心之徒,你說對么?”
此話曖昧至極。
意有所指至極。
話甫一落,扶萱和扶炫臉色皆是突變。
扶炫眼中烈火驟燃,見謝湛一身官服,他就著最后一絲理智,指節(jié)“咔咔”幾響,咬牙切齒地紅著脖子問:“萱萱,他欺負你了?”
扶萱急到跺腳,吼道:“扶炫你別聽他胡說!沒有!沒有!他胡說八道!”
扶……炫?
扶家人?
謝湛眉目微動,悄然抿嘴,咽了咽口水。
扶萱跺完腳,憤恨看他。
此人眉目清冷,神色淡淡,面色絲毫未改,毀人清譽的謊話卻張口就來。
她嚴厲道:“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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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濃,晚風輕拂,萬籟始靜。
扶家水榭里,扶萱和謝湛臨水站立,眼看著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縷殘陽,二人已靜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