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液入了琥珀杯,在燈光下?lián)u搖曳曳。
淡淡酒香四溢,琴瑟在鳴,美人當(dāng)下。
好一出紙醉金迷!
謝湛舉杯。
杯中酒倒映著他面上和煦如春風(fēng)的笑意,和長睫遮掩下,他眼中森涼如劍的戾氣。
江喬“熱情”,見謝湛爽快飲下,自是妥帖地又替他滿上了一杯。
“江郡守的酒不錯?!敝x湛夸道,并未有拒絕。
喝了兩杯而已,謝湛目中漸起迷離。
他扯了扯衣襟,抬眸看著身側(cè)跪坐的兩個花娘,伸手往她們身前的桌案上,不急不慢地“咚”“咚”地一下接一下敲著,笑意從薄唇滲出。
“往前我也是能喝的,今日怎才兩杯,這身子就熱地有些不大聽話了,嗯?”
他眉眼帶欲,笑地風(fēng)流。
花娘們被他盯地面紅耳赤,既然客人已開口,不管是否真在問她們話,都要答話的。
一個花娘大著膽子回道:“公子有所不知,玉瓊液可最是醉人的酒?!?br/>
“是么?”謝湛拉長了尾音,聲音壓地極為曖昧,“可有解酒的法子?”
話到這個地步,誰還聽不出意思?
江喬心忖可別抵不住將這幾人給弄死了,面上卻是一副恭敬姿態(tài),撐著桌案站起身,朝謝湛道:“下官方才聽下人匯報,家中臨時來了客,這便不陪周御史享用湯汁了。周御史今日大可歇在這霧山,小夫人那頭,下官定會安排妥帖。”
謝湛捉住一個花娘的肩膀,目光炯炯落在她臉上,頭也不回地朝江喬道:“有勞了。”
江喬的腳步聲遠(yuǎn)去,謝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睥睨眾女,“都去洗干凈了再來?!?br/>
花娘們得了令,喜不自勝地往浴室奔去。
而謝湛去了凈室,倒掉衣中酒,用澡豆來回搓著自個剛捉過花娘的那只手,直到潔了十來次,手掌泛出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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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暮,倦鳥歸巢。
酉時二刻,扶萱拖著沉重的心事回了做客的江府。
甫一邁進(jìn)她和謝湛安置的院門,那廂便有婢女上前,請萱娘至主院,參加江夫人的宴席。
不過是小小一位妾室,怎值得堂堂四品官員的夫人邀請她?
扶萱略一思忖,回道:“我這將將滿身大汗回來,未免失禮,還請容我換身衣裳,而后便隨你去?!?br/>
來請她的婢女卻道:“夫人說了,還請萱娘直接去主院,宴席已經(jīng)開始了的?!?br/>
這便是不給她任何緩和的時間了。
“既如此,那便走罷?!狈鲚婷嫔桓模蛉说逆九隽嗽洪T。
行了幾步,她突然“哎呀”一聲,停步摸著自己的發(fā)髻,轉(zhuǎn)身一臉焦急地對玲瓏問道:“郎君贈我的簪子呢?方才采買時不是還在么?”
玲瓏往她頭上看了眼,配合回道:“該不會落馬車?yán)锪肆T?回程時,萱娘頭上是有的?!?br/>
扶萱愁苦著臉,“這可是郎君給的第一只發(fā)簪,意義大不相同,這可丟不得,你快去馬車?yán)锝o我尋尋!”
玲瓏得了令,腳步匆忙地朝馬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