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每晚都要鬧到深夜,絲竹調(diào)笑聲傳上來,擾人清夢。不過蘇合還是堅持每天早上起來在天香樓的后院練基本功。
練完基本功,上午的時候蘇合就在閣樓上翻看從吳王那里帶回來的書,那些書記載的東西亂七八糟,還缺字少頁,她看了半天也沒能提煉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中午吃完飯之后休息半個時辰,然后一下午時間都要用來給封四姐以及樓里其他監(jiān)察處出來的姐兒們扎針。
蘇合終于把人認(rèn)全了,這才發(fā)現(xiàn)樓里監(jiān)察處出來的人比她以為的少得多,只有七個人。而且除了封四姐,其他人內(nèi)功都算不上高強,最高的也只是跟蘇合相仿。也難怪當(dāng)初封四姐要親自看著她了。
蘇合本來也打算一邊扎針一邊大概給姑娘們介紹一下自己的治療思路,然而這些姑娘湊在一起嘴就沒停過,聊衣服脂粉釵環(huán),根本不耐煩聽蘇合的治療思路,蘇合至今沒能把自己的思路介紹完整過。
其實那些內(nèi)力不高的姑娘們后遺癥也不太嚴(yán)重,她們又懈怠練功。真正被后遺癥困擾的只有封四姐這樣的高手。
蘇合一直想跟這些人聊聊當(dāng)年監(jiān)察處的具體情況,畢竟這些都是當(dāng)事人,也許可以找到些藥方的線索。然而這幾個人都一問三不知,兩句話就又岔到穿衣打扮上了,居然沒一個靠譜的。
蘇合甚至都有些懷疑,當(dāng)年并不是監(jiān)察處分成兩支分別逃走,而是岳清歌嫌棄這些不靠譜的人麻煩,故意把她們丟下的。
蘇合等了半個月,自己的小藥庫依然沒動靜,倒是有家專門做繡鞋的店跑來讓姑娘們挑鞋,又是嘰嘰喳喳的一下午。
據(jù)說每半個月就會有商家跑來讓姑娘們挑東西,無論是胭脂水粉、釵環(huán)首飾、衣服鞋子、手帕香囊……應(yīng)有盡有。封四姐手頭使銀子寬松,對姑娘們十分大方。但凡姑娘要的,她沒有不給買的。如果不是個別恩客長相實在有點抱歉的話,天香樓里的姑娘過得比一般官宦家庭的小姐還自在。
蘇合終于忍不住跟封四姐說:“四姐,我列的那些清單里的藥材開始采購了嗎?”
封四姐靠著美人榻,一掃之前的風(fēng)情萬種,反而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模樣,“阿合妹子啊,買那些苦得要命的東西有什么好,還那么貴。過幾天四姐叫賣首飾的劉阿嫂來,給你打兩套赤金鑲紅寶石的首飾怎么樣?那藥方你慢慢研究不著急,反正主上也沒催。”
“……”居然是心疼錢么?蘇合氣結(jié)。藥材確實不便宜,但是這一樓的姑娘,流水一樣花錢買各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一個月怎么也得開銷幾萬兩,到現(xiàn)在買藥的錢居然不舍得了。
“這不是挺好?”封四姐嫵媚又狡猾地眨巴眨巴眼睛,“之前你不是還不情愿留下么?那藥方隨便弄弄應(yīng)付吳王殿下就得了,好好給四姐調(diào)理身體才是正經(jīng)?!?br/>
封四姐偏偏頭又說:“你是擔(dān)心你師姐嗎?哎呀四姐會幫你留意的。有機會一定把她也救出來?!?br/>
可是她還有個師兄等著吳王想辦法赦免??!而且雖然很自不量力,但她還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夠殺盡暗金堂的人報仇,那才是一切的罪魁禍?zhǔn)?。她怎么能混日子?br/>
封四姐點了點蘇合的額頭,“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人生得意……須那個什么歡。別操心這操心那。想想下次打首飾打個什么樣的才是正經(jīng)!”
蘇合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然而見了封四姐蘇合才覺得一山還有一山高。自己其實一點也不隨遇而安,自己就是個勞碌命。
封四姐忽然想了想,又有些驚惶,“對了,你師姐不會像你一樣實在吧?不行不行,你還是稍微努力點研究下那個藥方吧。我可不想十年后被齊王的殺手追殺。不過你那藥實在是太多了,夠我買好幾個月的首飾了。能不能少點?”
“……”蘇合十分無語,能不能有點女殺手的職業(yè)素養(yǎng)?
蘇合只好刪刪減減了兩次,最后只剩下十頁紙的藥材時,封四姐才終于仿佛割肉一樣拿出銀子,給蘇合建了她的小藥庫。
蘇合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了。封四姐混日子,她卻不打算一直這么住在青樓里,生死不由己。
蘇合拿著剛買來的藥材,隨手配了些藥膏。
下午給封四姐她們施針的時候拿出來,跟秋月說:“秋月姐,我看你皮膚不是很好啊,特意配了點藥膏,能讓皮膚變得又白又嫩,你回去試試?!?br/>
秋月長得極為漂亮,就是一直遺憾皮膚不夠白,于是就拼命的往臉上涂脂粉遮蓋。時間長了,皮膚就變得很差,毛孔粗大。
藥膏黑糊糊,還有點奇怪的味道。秋月將信將疑地收了藥膏。
蘇合有意引他們上鉤,特意用的最好的藥,用最好的方子。
所以秋月只用了一次,效果就十分明顯。
第二天早上,一群姑娘就等不及地涌上蘇合的閣樓,跟她討要這美膚養(yǎng)顏的藥膏。
蘇合第一次沒被她們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地鬧得頭疼,十分耐心地跟他們討論各種女人的話題,還根據(jù)她們的皮膚給出各種建議。
然后答應(yīng)了給他們制美白的、去皺的、補水的外敷內(nèi)服的藥膏。
到第三天,連封四姐都坐不住,跑來跟她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