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買了一堆東西回來的時候,藥店里的情況跟他走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區(qū)別。岳清歌冷著臉坐在一邊,老大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一邊站著。蘇合傷了兩條腿,孤零零獨自坐在那里,看的江韶心里酸軟一片。
他買了些蜜餞,食物,還有衣裙,去看了下藥店里后面還有個小藥庫。
“想吃東西還是去后面換下衣服?”江韶問。
衣服上濺的血都已經(jīng)干了,蘇合說:“先換衣服吧?!?br/>
蘇合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方便江韶把他抱進去,又覺得岳清歌在旁邊又該嘲笑她了。她是從小一直被寵著長大的,習慣照顧人,也習慣被人照顧。其實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堅強勇敢的人,只不過被世事所迫罷了。
沒想到江韶彎腰,直接把椅子包括蘇合一起抱了起來。
“啊?!碧K合嚇了一跳,然而江韶的手很穩(wěn)。曾經(jīng)少年單薄的臂膀,如今已經(jīng)可堪依靠。
“放心?!苯貙λα诵Γ阉瓦M小藥庫里,輕輕放下。猶豫片刻,他低聲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小藥房沒有窗戶,光線昏暗,不過蘇合可以想象此時江韶必然臉紅了。兩人四目相對,半密閉的室內(nèi)仿佛有曖昧滋生。
蘇合微微低頭,說:“我可以。”
“你小心傷口?!苯剌p咳一聲,站起來出去。步伐看起來還很從容,如果不是碰翻了門口架子上的藥箱的話。
蘇合忍不住想笑,嘴角勾起,然而看著放下的布簾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慢吞吞地換了衣服,蘇合聽見江韶隔著簾子問:“好了嗎?”
“好了?!碧K合應(yīng)了一聲。
江韶掀簾子進來,把椅子連著她一起抱出去。蘇合四下一看,岳清歌不見了。
蘇合問:“岳大哥呢?”
“他去找地方守備了?!苯匕阉畔拢t疑了下,“跟他回去嗎?”
蘇合愣了下,答,“回去,我并沒有受什么委屈?!?br/>
江韶知道蘇合必然是這樣的回答,他多此一問,只是告訴蘇合,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依然愿意為她拼命。
“吃點東西吧?!苯匕奄I來的一些小吃放到蘇合手邊的桌上,“我送你到金陵。暗金堂既然得知你的蹤跡,這一路恐怕不太平?!?br/>
江韶剛說完,就聽見外面街上有整齊的馬蹄聲由遠至近,最后停在了醫(yī)館門前。
江韶往外看了看,岳清歌一騎當先,身后領(lǐng)著一隊騎兵,甲胄整齊,人人帶著弓箭。
岳清歌翻身下馬,進了醫(yī)館,對蘇合說:“下午走吧?!?br/>
江韶皺眉,“為什么這么著急?蘇合的傷勢不適合長途跋涉?!?br/>
岳清歌譏諷地瞥了江韶一眼,“等她傷好要多久?等暗金堂的人有時間調(diào)集大批人手堵在半路上嗎?”
他心里壓著一股莫名的火氣,看江韶和蘇合都格外的不順眼,說話也嗆人。
“江大哥?!碧K合此時也不敢再惹岳清歌,只好拉了拉江韶的衣袖,“我沒事,盡早出發(fā)吧?!?br/>
江韶心知蘇合還要在岳清歌手底下討生活,他與岳清歌起沖突只會讓蘇合為難,只好忍下這口氣,對蘇合說:“我去給你找輛馬車?!?br/>
岳清歌看著這兩個人,只覺得傷眼睛,懶洋洋地偏過頭,說:“一刻鐘后出發(fā)。”
江韶冷冷看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出門了。
蘇合揉了揉眉心,決定自己還是吃點東西吧。
“這小子要跟我們回去?”岳清歌問。
蘇合小心翼翼地說:“送我們到金陵。”
“就憑他的功夫?”岳清歌不悅地哼了聲,“我說,要不要我?guī)湍惆阉テ饋恚俊?br/>
蘇合當然不會覺得岳清歌是真的打算幫她強搶民男,低著頭不搭話。
“你想要跟他走嗎?”南星已經(jīng)算救出來了,而朱砂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監(jiān)察處能管的事,此時蘇合想籌謀退路也有可能。
蘇合黯然苦笑,“我知道我走不了?!?br/>
救師兄師姐只是她給自己定的目標而已,事實上,她走這樣一條路,只是因為在皇權(quán)以及暗金堂的夾縫間走投無路了而已。她當初走不了,如今依然走不了。
岳清歌看了蘇合一眼,覺得自己問這樣的話實在有點沒道理。監(jiān)察處還沒培養(yǎng)出真正能用的人,蘇合此時若是抽身而去,陛下必然下令上天入地的追殺她。蘇合只要不傻,就不會這個時候想退路。
岳清歌看著蘇合手邊桌子上的一堆吃的,看著就生氣。
一路奔波,又折騰了半天,這會兒日已過午,他還沒吃飯。
“走吧,借了駐軍,總要管人一頓飯?!痹狼甯鑲?cè)頭看了蘇合一眼,忽然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他總是或“提”、或“抗”,怎么方便怎么來,“抱”這種需要占用雙手的動作向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蘇合有點意外地看著岳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