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特長班,目標很明確,要么是打算讓這些學生去參賽,為學校爭個一星半點的榮譽。
要么就是打算培養(yǎng)高考特長生,最好考上名校,例如廖晨博,雖然保送的是清華美院,但是到時候打出來的橫幅,就是考上清華x人,誰管你是上的美院還是文化類。
所以進特長班的學生,都是有一技之長的,毫不夸張地說,有挺多還都在國家比賽里面拔得頭籌,算得上是這個年紀的佼佼者。
因此像宋燕燕這種只是憑著天賦進來的,一開始的時候,并不被同班同學看好。
很多都帶著看笑話的眼神看宋燕燕,打算看這窮孩子什么時候會知難而退。
可是不得不說祁老師的眼光還真是毒辣,宋燕燕確實會畫,而且畫得很有靈性。
林溪雖然是代人重生,但是宿主本身具備的能力也還是有的。
所以一拿起筆,林溪就不再控制行為了,全憑著宋燕燕原本的思維來作畫。
宋燕燕的畫,因為沒有過多地修飾痕跡,所以畫出來的東西很自然,看起來很舒服。
久而久之,宋燕燕的名氣就傳了出去。
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宋燕燕由原來的誰誰都不待見,成了班里的寵兒。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祁老師照顧她,不僅每次畫作展示的時候,都特意挑她的作品來講評,盡管她不一定是這一次畫得最好的。
她雖然只是個替人重生的,但是承了人家恩情得還這個道理,老祖宗老早就交代過。
所以她也沒法兒給祁老師干點別的,就每回下了課之后就幫著祁老師收拾收拾桌子。
每回收拾桌子的時候,廖晨博也一起留下來。
長期過后,倆人雖然沒發(fā)展成戀人,但是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在同是特長班學生的眼里,這兩人就是每天出雙入對,形影不離,曖昧得不得了。
林溪倒是想和廖晨博曖昧,但是不知道是廖晨博沒那意思,還是確實他就缺根筋。
反正每回聊到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愣是給換了個話題,就是不說破。
林溪是既高興又不高興,知道捅破了,她就破壞了時間秩序,可是不捅破吧,心里又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一直到有一天,林溪再幫祁老師收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小女孩坐在桌子旁邊,安靜地繪畫,很簡單的一幅畫,但是女孩的動作描繪得很細致,光影的運用都非常到位。
甚至連那股認真的勁都仿佛要從紙上透出來。
林溪拿起那副畫認真地看了很久,確定這畫上的不是別人,就是她。
可是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幅畫了。
她記得就在前兩天,廖晨博還拿著這畫興沖沖地跑來問她,這畫怎么樣。
當時,還以為廖晨博要借著這幅畫表白,害她期待了很久。
結(jié)果只是單純地問她畫怎么樣,搞得她那天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心里有些慌亂,拿起那副畫認真看了個明白,尤其是右下角落款的地方,是祁老師的簽名。
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林溪把畫用手機拍了下來,盡管她那破手機像素不好,但是也能看個大概。
然后就打了電話約他在操場見面。
廖晨博來的時候,身上被汗打濕了一大片,一看就是剛從球場上跑過來。
“怎么了?”
“我想起來你上回畫的畫,你不是說要拿去比賽么,我看了有個地方不太好,你改一下吧?!?br/> “是么?哪兒???我沒帶畫,要不上教室拿去?”
“不用,我上次看畫太好看了,所以就偷偷拍了一張?!?br/> 廖晨博倒也不在意,湊個頭就打算過來看到底哪兒畫得不好。
林溪打開手機,放大了她拍的那張照片,特意截掉了祁老師的簽名。
“你看,這個手的地方,陰影打得不是很好,顯得就不夠真實了,遠處看可能沒什么,但是放大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br/> 仔細看著林溪手里的照片,廖晨博身上的汗味濃重地飄散過來,卻沒讓林溪覺得青春了,而是有點熏人了。
“還真是,你看得挺仔細嘛?!?br/>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林溪就借口家里還有事就先走了,但實際上卻躲到角落里給祁老師打了電話。
和祁老師說了相同的問題,電話那頭傳來了很久的沉默,偶爾傳來一兩聲翻找東西的聲音。
“你這幅畫,好像有點不太對,我的光影處理在我自己的手稿上不是那樣的。”
“啪嗒”,像一顆子彈一下射中了林溪的心臟,渾身被人從高處澆了一盆冷水下來,涼的透徹。
廖晨博抄襲了祁老師的畫。
林溪故意在祁老師的畫上做了更改,雖然只是一小點,但是只要是畫作者本人,肯定都能看出來,尤其是這么一幅對光影要求很高的畫作,任何一點偏差都會破壞畫的完整性。
可是廖晨博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只能說明,廖晨博是臨摹者,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畫出來的東西。
頭腦里極速地刮起了旋風,這些天來的種種事情串成了一條線,讓她心里有了一個假設。
她一直憋著這件事情,等著廖晨博把作品上交,再等著獲獎公開,看到第一名是廖晨博的名字后,心里的假設似乎被坐實了。
林溪挑了個周五,這時候特長班的學生走得是比較快的,連祁老師也因為要趕著回家,會讓她留下來收拾。
而她也特意找了廖晨博,說有事找他,讓他下午留下來一趟。
偌大的繪畫教室里,只有林溪和廖晨博兩個人,
林溪安靜認真地打掃著教室,把散落的畫筆撿起來,把沒來得及蓋好的顏料盒蓋上。
等一切都歸置完后,指針已經(jīng)接近了六,窗外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怎么了?”
廖晨博把清掃工具放好,就來問到底什么事情,還要特意留下來說。
“祁老師已經(jīng)知道了?!?br/> “知道什么了?”
廖晨博還不太明白的樣子,睜著兩只眼純真地看著林溪。
“你拿去比賽的畫,是祁老師的?!?br/> 話音落在地上,很輕,卻一下讓廖晨博眼神震蕩,不過眨眼,臉色就慘白得不像話。
“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