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六月，天氣越發(fā)炎熱。
　　
　　望橋上的算命攤子挪到了橋頭大柳樹下。
　　
　　背水遮陰，河風(fēng)吹來的時候涼爽許多。
　　
　　“……此事自有天命，急不得，在家靜候佳音即可?！辟惏胂勺跀傋忧?，雙目微闔，派頭莫測高深。
　　
　　對面小婦人連連道謝后，給了銀子，喜氣洋洋離開。
　　
　　等婦人走了，賽半仙掂掂銀子，很滿意。
　　
　　這是他今早最后一位客人，卦算完了，能好好歇會了。
　　
　　自從前陣子鎮(zhèn)上那場風(fēng)波，每天來尋他算卦的客人就多了許多。
　　
　　雖說被小道姑誆著白打了一回工，但是事實也確如她所言，名氣帶來的回報，可遠(yuǎn)遠(yuǎn)不止她訛的二兩銀子。
　　
　　財源廣進(jìn)，客似云來……承她吉言了。
　　
　　“生意不錯，最近賺了不少吧？”
　　
　　剛想到人，人就來了。
　　
　　聽到熟悉聲音，賽半仙滿臉堆笑看過去，隨即笑臉一僵。
　　
　　說話的人就站在他攤子側(cè)前，打扮得跟個跑堂小二似的。
　　
　　臉還是小道姑那張臉，平平無奇，只是鼻側(cè)還多了顆辣眼睛的大黑痣。
　　
　　讓人不想多看第二眼。
　　
　　“你是哪位？”
　　
　　“我可以是你姑奶奶?！?br/>　　
　　“……”這個調(diào)調(diào)，他沒認(rèn)錯人。
　　
　　賽半仙垮下批臉，“滾蛋，我還是你祖爺爺呢。一段時間不見人影，去哪發(fā)財了？怎么這副打扮？”
　　
　　顧西棠走過去，擠賽半仙一半凳子，“一言難盡，改行了?！?br/>　　
　　之前答應(yīng)了祖母，那身道袍是不能再穿了，又不方便真面目示人，她在家里翻箱倒柜半天才籌了這身裝備。
　　
　　姑且先用著。
　　
　　“找我有事？”賽半仙往旁邊挪了挪，好在他用的是長凳，不然兩人擠著多難看。
　　
　　就算他年長不少，他也是個男道士。
　　
　　小道姑忒不把他當(dāng)男人看了。
　　
　　“這不在外地跑堂剛回來，閑著無事過來找你聊聊天。”
　　
　　“……”老子信你胡說八道，還外地跑堂回來。
　　
　　誰個外地跑堂回鄉(xiāng)，連身便服都不換？
　　
　　對職業(yè)鞠躬盡瘁呢？
　　
　　“聊什么，說吧。”
　　
　　“最近鎮(zhèn)上什么風(fēng)向？”
　　
　　“風(fēng)向？”
　　
　　“八卦?！?br/>　　
　　賽半仙哦了聲，你這樣說我就聽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