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心里也知道,朋友這種東西,亦是強(qiáng)扭的瓜不甜的。
在教堂的會議結(jié)束后,他本想順理成章地和郁璐穎一起回家,卻被郁神父的“有要事相商”給留了下來。
結(jié)果就是說廢話說到郁璐穎差不多到家的時間,才放他離開。
到家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時分。
奶奶去“那老頭”的家里了,留了一點錢也就夠出去吃碗蔥油拌面。
肖堯不想吃蔥油拌面,那玩意吃多了抑郁。
鬼使神差地,他打開了冰箱。
說鬼使神差,是因為肖堯不僅不會做飯,冰箱里也從來不會有現(xiàn)成吃的。
跟往常一樣,冰箱冷藏室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雞蛋,一些瓶瓶罐罐,一根發(fā)蔫的小蔥,幾根胡蘿卜,半袋……呃,很小的干蝦?對,這叫海米,和一大碗剩米飯。
不過這次,肖堯并沒有晃晃腦袋把門關(guān)上——一些不一樣的想法從思維深處探出頭來,冰箱里這些破玩意兒看起來也不再那么沒食欲了。
海米泡水,蘿卜切丁蔥切段,雞蛋打散油燒熱,先炒雞蛋再海米,蔬菜斷生下米飯,輕撥快顛鏟復(fù)挑,海鮮炒飯出鍋了。
一切就好像已經(jīng)操練了十幾年一樣,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讓我們來看看,郁璐穎同學(xué)的廚藝究竟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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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分。
“好吃哎,太太太好吃了!”肖堯一邊扒飯,一邊連連點頭:“我炒的飯真是太好吃了!這是家的味道,這是幸福的感覺!”
“……”沈天韻有些無語:“雖然確實是還可以……但是誰會吃自己的做的飯這么贊不絕口啊,好像第一次吃一樣,而且你不覺得淡嗎?”
“你懂什么?少油少鹽才健康。再說你就不能給我點正面反饋嗎?”肖堯不滿道。
“好好好,沒想到你這么年輕廚藝就這么棒,天生是當(dāng)上門女婿的料?!鄙蛱祉嵷Q起了大拇指。
肖堯故意把臉一沉。
沈天韻此時的滿不在乎,讓他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看到的小學(xué)生作文,會不會完全是個一廂情愿的誤會。
與其天天猜來猜去,倒不如正面攤牌,眼下似乎就是個不錯的時機(jī)?
是說,要從哪里開始切入呢?
“哎呀,我開玩笑的……”沈天韻拍了拍肖堯的胳膊,后者卻把手臂一縮。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肖堯瞇縫著眼,正襟危坐,切換到“嚴(yán)厲的好父親”模式。
“我還以為你比較開明呢?!鄙蛱祉嵦Я颂а燮ぃ炜耆A上一頓吃剩的奧爾良雞翅。
“我開明不開明,伱總不會是到今天才知道吧?而且開明就能連夜不歸宿都不問嗎?”
“什么叫夜不歸宿?我同學(xué)過生日一起去唱個k嘛,不參加集體活動會被孤立哦?!鄙蛱祉嶆移ばδ樀馈?br/> “誰被孤立了?”肖堯被這反戈一擊頂?shù)貌惠p,也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咳……我說,你這頭發(fā)的顏色,染過了吧?”
“天生的天生的?!?br/> “放p,我和沈婕都是烏黑的秀發(fā),”肖堯豎起一根指頭:“你這是基因變異呢?趕緊給我洗了,讀讀《中學(xué)生守則》《中學(xué)生日常行為規(guī)范》……”
“來勁了是吧?”沈天韻有些不耐煩了:“我爸爸都沒管過我頭發(fā)——”
“你爸爸在這呢?!毙虼竽粗钢钢约旱谋羌庹f:“腳放下來,跟誰學(xué)的,架旁邊椅子上?”
“跟我媽,怎么啦?”沈天韻依舊維持原先的坐姿。
“你媽才不這樣呢!”
“你跟她又不熟?!鄙蛱祉嵿絿伭艘痪洌籽?。
“我……和她不熟?”肖堯有些噎住。
沈天韻揚了揚眉毛,露出一副“不然呢?”的神情。
“那個……”沉默了幾秒,肖堯有些訕訕地從炒飯里把蝦仁挑出來:“跟我說說,未來的沈婕是個什么樣的……妻子?還有還有,”他頓了頓,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未來的我,怎么樣了?”
“沈婕啊,”沈天韻伸出筷子,把肖堯筷子上的蝦仁夾走。
肖堯意識到自己破功了——說好的嚴(yán)厲呢?
“你怎么這么夾菜!”肖堯斥責(zé)道。
“其實我媽還是挺不錯的,就是對你太強(qiáng)勢了,”沈天韻沒有理他,繼續(xù)把蝦仁放到嘴里:“有點說一不二,有時候你會抱怨她像個老媽或者老師?!?br/> 這就是贅婿的宿命嗎?一星期以來,肖堯第一次對這種未來產(chǎn)生了不甘心的感覺。
“小時候她對我也挺嚴(yán)厲的,后來……等我長大,慢慢就好了?!鄙蛱祉嵗^續(xù)說道:“你的話……你是個慈父,總是替我說話,護(hù)著我,所以咱倆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唯唯諾諾的家庭煮夫咯?”肖堯自嘲地笑了笑。
“不要說得這么嚇人,沒那么夸張,”沈天韻把空碗遞了過來:“反正不會現(xiàn)在跟你一樣,玩過家家演爸爸上癮,管頭管腳的——幫我添碗飯!”
“……沒了!”
“騙誰呢?”沈天韻拿著空碗站起身來。
“給你添我就不夠了?!毙蜃焐险f著,卻并沒有去攔她:“小姑娘家家到底要吃多少???30年后是唐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