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隨意的裹上浴袍往外走,濕發(fā)上的水往下滴,肩胛骨和臂膀上都氤氳著潮氣。
他撈起手機(jī),點開寧偲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他最后回復(fù)的那一句。
想了下,又敲著。
陸云錚:順便問問溫喬喜歡什么?
發(fā)送出去,他覺著心口莫名煩躁,想抽煙,又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往上涌,反正和以往的感覺不一樣,有些不受控制。
那頭的人沒回復(fù),界面又靜止了。
樓下傳來的對話聲不大,他敞開門,也足以聽得一二清楚,當(dāng)溫喬斬釘截鐵的說自己不會傻的時候,他的心突然鈍了一下。
悶悶的,喘不上氣來。
他扯開浴巾,大步朝衣帽間走,寬肩窄腰,腰腹部線條流暢分明,找了條黑褲套上,伸手取襯衫,手在黑白之間停頓了幾秒,抬手取下黑色的那件,搭在肩上,指節(jié)滑動,扣上紐扣,特意留下頂端的三顆,隨意敞開,露出鎖骨處大片肌膚。
挑了只腕表往手上扣,垂著頭往門外走。
腳步沉沉,踩在樓梯上像是故意加重了聲音,表示他此刻很不爽。
溫喬和容姨談話聲戛然而止,同時回頭看向樓梯,下一秒,陸云錚踩著臺階,懶散的下樓,明知道下面兩個人看著他,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徑直往下走。
容姨叫他:“這么晚,干什么去?”
陸云錚壞壞一勾唇,“怎么啊,查崗???”
說這話時,目光故意從溫喬臉上掃過,那股煩躁更甚,尤其是看到溫喬那張冷漠疏離的臉,恨不得從這里逃出去。
他抽過煙嗓子發(fā)干發(fā)啞,懶洋洋的語調(diào),就是有種欠揍的感覺。
容姨還想嘮叨兩句,他早已消失在樓梯口。
到了地庫,上了車,他掏出手機(jī),一只手勾著衣領(lǐng),一只手舉著手機(jī)發(fā)語音,眉宇間的不爽席卷了他。
“滾出來喝酒?!?br/>
那頭的人回了句:“嘚呢!”
他扔下手機(jī),死踩油門,車燈在黑夜中劃出一抹弧度,消失在街頭。
云和里。
陸云錚一條腿曲著抵著地上,另一只腿平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上抽煙。
桌子上,還放了半杯酒。
房間里人不多,就厲淮和李倦,許暮說到了給女王大人上貢糧的日子來不了,聞煜說身體不舒服也不來了。
人少,房間就安靜,簡簡單單的燈光打在他身上,衣領(lǐng)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拉大,敞開大片肌膚,有點斯文敗類的不羈感。
他瞇著眼睛吸了口,不得勁兒似的摁滅在煙灰缸。
“我聽說你跟孟思分手了?”厲淮起了個頭。
其實陸云錚和孟思妍那點事情很簡單不過了,孟思妍一心倒追,陸云錚呢,拒絕了幾次沒起作用,雖然給她增加了難度,也增加了征服感,后來,稀里糊涂就答應(yīng)了。
但陸云錚壓根沒把孟思妍當(dāng)女朋友看過,反正跟他們對待女人都不一樣。
不過,她倒是跟在陸云錚身邊最久的一個。
厲淮聽厲準(zhǔn)說了港市的事情,立馬八卦道:“我聽說你在港市遇到了范敏敏了?”
這個范敏敏比孟思妍更慘。
追了他幾個月,跟了他三天,衣袖都沒摸著,就被下崗了。
記說當(dāng)時陸云錚在酒吧提了分手,范敏敏轉(zhuǎn)身就砸了酒吧,放出豪言,我家的酒吧我想砸就砸。
陸云錚無動于衷,甚至腦門上就差寫上“你高興就好”四個大字。
當(dāng)然,酒吧砸了,范敏敏也沒留住陸云錚,她從港市一路追到南城,后來連陸云錚的面兒都沒見上。
陸云錚嗯了一聲,“是碰見了?!?br/>
厲淮更來勁兒,湊近了些,煙頭都快懟他臉上了,陸云錚躲開睨了他一眼,厲淮下意識地掐滅煙,“那你們打起來沒?”
陸云錚曲著的那條腿踹了下桌子,會許是煙抽多了,嗓子格外沙,“打什么打,就不能和平分手和平見面?”
厲淮下巴都快驚掉了,“和平分手?”都砸了酒吧,那叫哪門子和平分手?
也不知道陸云錚怎么說得出這幾個字的。
陸云錚哂了一聲,“我打她罵她了?我都沒動她?!?br/>
以前那些女人,盼著被他睡得不少,他覺著沒意思提不起興趣,溫喬不一樣,自從摟過她的腰抓過她的手,喂藥時指尖抵進(jìn)口腔時,那種燥熱的感覺便炸開了。
她可以輕易撩撥他起最原始的向往。
他灌了口酒,砸吧了幾下,發(fā)覺酒不夠烈,越喝越煩。
李倦看得心知肚明,碰了碰他的杯子,“不得勁兒?”
陸云錚揉了揉太陽穴,重重的跌在沙發(fā)上,嗯了一聲。
不得勁兒!
十分不得勁兒!
陸云錚二十多年的生活,順風(fēng)順?biāo)裁从惺裁?,只有送到他手邊的沒有他去求的,唯獨溫喬,破了例,讓他求也求不得。
但又束手無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上下難安。
李倦明知道他在愁什么,還故意滋他:“人不得勁兒還是酒不得勁兒?”
陸云錚踢了他一腳,舌尖抵了抵,心說當(dāng)然是人。
厲淮被蒙在鼓勵,還當(dāng)真以為陸云錚覺著酒不好喝,顛顛的出去換酒。房間里就剩下陸云錚和李倦。
李倦這才緩聲道:“溫喬不答應(yīng)?”
陸云錚笑,“哪那么容易?!彼喼庇望}不進(jìn)。
“你是見色起意還是動了真情?”李倦覺著多半是見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