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板，真不行啊……”
　　城北的一家土菜館中，原糖煙酒公司食堂經(jīng)理王愛紅愁眉苦臉，他握著裝滿啤酒的酒杯，苦笑了一下，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磨了大半個月，王愛紅還是不愿意來自己這里上班，但張浩南也是臉皮厚，依然好酒好菜招待，讓王愛紅很不好意思，但他還是沒有答應。
　　其中苦處，王愛紅也是說了一遍又一遍：“我媽知道我在南方吃公家飯，一直很有面兒，現(xiàn)在突然說跑私企打工，我怕她急出什么事兒來?！?br/>　　“早晚都會知道啊。”
　　“瞞著唄，再有好歹這些年也認識了不少人，買斷費湊合一下，再借點錢，我也想打算做點生意，要是掙著錢了，也好跟我媽說是為了掙大錢下的海……”
　　“我敬你一個?！?br/>　　“真是對不住張老板……”
　　王愛紅很是慚愧，他心里說實話已經(jīng)愿意跟著張浩南混了，也沒有小瞧張浩南年齡，恰恰相反，他認為跟著張浩南自己絕對過得比之前強。
　　但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沒有公家飯碗，就沒有面子。
　　在沙城或許還好，但在雪城的老娘眼里，丟了鐵飯碗，那還是個啥？
　　“沒有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做個朋友又有何妨？”
　　“謝謝。”
　　這陣子十分愁惱的王愛紅全然沒有以往的樂呵勁，他拿起啤酒瓶子，又給張浩南滿上，自己滿上后直接干了，倒是沒有說硬要張浩南也跟著喝。
　　喝完之后，他才好奇問道：“張老板，您怎么就這么看得上我？我之前在公司，那也不算個啥……”
　　“倒也沒有什么理由，就是看你順眼?！?br/>　　“……”
　　“我請人都是看眼緣的，覺得不錯就請過來，不來做個朋友也沒什么?！?br/>　　“……”
　　太隨意了吧？！
　　“我在前福鎮(zhèn)有一家電瓶廠，廠長也是下崗沒多久，原先在化工廠做車間主任。感覺不錯，就拉壯丁過來讓他當個廠長練練手，反正也不會虧錢，練個一年半載，機械廠也可以讓他管起來?！?br/>　　“……”
　　王愛紅聽得目瞪口呆，這掙錢太容易了吧？
　　不怕虧了？
　　可聽張浩南話里話外那都是賺的，更是讓王愛紅理解不能。
　　但……又心動了。
　　王愛紅看到的不是二傻子小年輕禍禍祖產(chǎn)，而是膽大心細的大老爺們兒。
　　難受，糟心……
　　又給自己滿上一杯，張浩南趕緊勸他吃菜。
　　土菜館的燉雞相當不錯，王愛紅也是有一陣子沒這么痛快吃肉，跟張浩南喝了幾杯之后，也放開了，沒了思想包袱，吃起來也就爽快舒服。
　　張浩南也是扯了一只雞腿開啃，時不時跟王愛紅又走一個，聊著許多尋?，嵤?，諸如之前自己課都不上到處捉魚摸蝦收螺螄，聽得王愛紅很是感慨。
　　“張老板，你這也太不容易了。不過學費掙夠了，怎么還是沒去學校？”
　　“蓋房子的錢我不想欠太久，村里長輩對我不薄，就想著多搞點錢。說實話，就學費的話，我也不愁什么，我學校從來不催學費，大學畢業(yè)了再來繳都沒問題?！?br/>　　“走一個！”
　　叮。
　　杯子又是碰了一下，王愛紅又是一口悶，啤酒管飽，但有一點比白酒強，不怕喝高了。
　　“我爸走得早，我呢，其實算是接他的班，學校里畢業(yè)后，就奔兩江省來的，早先他是在鹽瀆的農(nóng)場，也是省農(nóng)墾局管的那一家。我分配的時候，稀里糊涂就調到了這里，一瞧還挺好，江南水鄉(xiāng)，算是撈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