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進(jìn)來,瞧見貴妃便跪在了地上,梨花帶雨的模樣:“娘娘,我家老爺冤枉吶?!?br/>
貴妃睇她一眼:“他與齊國太子勾結(jié),證據(jù)確鑿,何來冤枉之說?”
“老爺是與齊國太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可他并非為了謀逆,恰恰是為了保護(hù)太子殿下啊。太子年幼,為了打壓我們老爺四處培植勢力,殊不知是引狼入室,為他人做了嫁衣。老爺當(dāng)時與齊國太子有所牽連,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br/>
貴妃面色凝重幾分,肅穆望著胡氏:“嫂嫂此話何意?”
胡氏道:“想來娘娘和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寧毅和蘇丞二人表面上爭得你死我活,實(shí)則關(guān)系匪淺,以師徒相稱,寧毅更是將畢生所學(xué)全都交給了大都督蘇丞。他們兩個隱瞞此事不提,必然是有所圖謀的!”
“他們二人是師徒?”貴妃眸光一凜,整個人拍案而起,“你從哪里得知?”
胡氏頷首:“回稟娘娘,大將軍府有個叫來運(yùn)的,先前與寧大將軍是鄰居,親眼見蘇丞去大將軍的農(nóng)家院兒里,又是學(xué)武藝又是學(xué)兵法的?!?br/>
貴妃攥緊了帕子,又緩緩坐下來,面色十分陰沉。這二人是師徒,為何表面上做出水火不容的樣子來,難道是欺騙太子不成?寧毅當(dāng)初連她的兒子都不肯教,又憑什么暗地里收了蘇丞這個徒弟呢?
胡氏暗中觀察著貴妃的表情,又說了句:“寧毅是怎樣一個心高氣傲之人,當(dāng)年娘娘想尊他為太傅教太子武藝兵法他都不肯,寧愿解甲歸田而去。原以為他是個清高的,誰想背地里卻對平南侯府二房一個公子哥兒傾囊相授。娘娘,依著妾身猜想,這里面恐怕是有貓膩的。太子信任他們,他們二人卻各懷鬼胎,我家老爺如何愿意看到太子和貴妃娘娘陷入為難境地呢?”
貴妃沉吟片刻,犀利的眸子掃向地上的胡氏:“依嫂嫂所言,哥哥與齊國太子勾結(jié),實(shí)則是為了對付寧毅和蘇丞,保護(hù)太子了?可先前他被人帶到本宮跟前時,可是親口承認(rèn)了自己的罪行的?!?br/>
胡氏哭道:“娘娘明鑒,那時我家老爺沒有證據(jù),太子又對寧毅和蘇丞信任不已,老爺縱然覺得他們二人有鬼,也不敢空口亂說啊,如此豈不更惹得太子生氣?”
她說的有理有據(jù),賈貴妃平靜地看著,也不知信了不曾,一直沉默著。
胡氏俯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又道:“娘娘,這蘇丞得太后器重,又是寧毅的徒弟,其身份實(shí)在不能不讓人多想。當(dāng)年椒房殿那場大火燒了所有,那二皇子的尸身咱們可是沒見著,誰知道是真的化為灰燼了,還是……”
貴妃心跳快了幾分,表情更加嚴(yán)肅,半晌后揮了揮手:“魯嬤嬤,送夫人回去?!?br/>
魯嬤嬤應(yīng)著扶起地上的胡氏,送她出了落霞殿。
跟在胡氏后面,魯嬤嬤問道:“夫人,那蘇丞真的是二皇子嗎?”
胡氏停下步子,回頭笑道:“是不是的誰知道呢,但老爺說了,二皇子是貴妃娘娘的忌諱,提一提總能讓貴妃對蘇丞更加忌憚幾分,到時候她需要依仗太師這個兄長,自然得讓他官復(fù)原職?!?br/>
魯嬤嬤心上了然,原來太師心中有謀劃,如此那就太好了。
胡氏看向魯嬤嬤:“你是咱們賈家出去的丫頭,這些年對太師也忠心,我和太師心里都記著的。”
魯嬤嬤頷首,誠惶誠恐道:“當(dāng)初奴婢賣身葬母,被痞子糾纏,幸好太師相救,又厚葬我母。太師大恩奴婢永遠(yuǎn)記著,自當(dāng)一輩子忠于太師。”
胡氏笑著點(diǎn)頭:“知道你是個乖巧的,接下來娘娘這邊就靠你了,千萬別讓她帶廖啟去給陛下治病,否則只怕咱們賈家滿門就全完了?!?br/>
“喏?!?br/>
送走胡氏,魯嬤嬤折回落霞殿時,貴妃仍在椅子上坐著發(fā)呆。見她進(jìn)來,貴妃略微抬頭,面色有些蒼白:“嬤嬤,你覺得嫂嫂的話可信嗎?”
魯嬤嬤走過去,為她斟了茶水奉上,頷首道:“奴婢覺得,寧可信其有,咱們不能拿太子的性命做賭注?!?br/>
貴妃心上有些煩躁,她早看寧毅和蘇丞不順眼了,但畢竟兒子信任他們,她私心里也不希望這倆人真的有什么事。如今知道這么個消息,她實(shí)在是一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
“這個節(jié)骨眼上,倒讓本宮有些猶豫了,讓廖啟見陛下的事……”她揉了揉腦仁兒,有些躊躇不決。
魯嬤嬤思索片刻,上前道:“娘娘,依奴婢看蘇丞的身份一日不查清,咱們就不能讓陛下醒過來。否則,一旦他真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