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這一病,直接便在床上躺了數(shù)日,轉(zhuǎn)眼間便是除夕,她身子難得好些,穿了衣服披著氅衣在窗口站著發(fā)呆。
方洵為她送飯時看見,將飯菜擱在桌上,親自過來幫她關了窗:“你身子才剛好了些,如此站著吹風,只怕又該嚴重了?!?br/>
蘇瑜向他看過來,眸中溢滿了擔憂:“你之前說貴妃和太子要在今晚舉辦一場除夕宴,那應該會在今晚有所動作吧?”
方洵道:“這種事你三哥會處理的,你就別操心了,好生養(yǎng)著自己的身體,莫讓他擔心才是正經(jīng)?!?br/>
蘇瑜抿了抿唇,心上仍舊不安。
方洵看著她,嘆道:“你看你,這才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了,等你三哥接你時,只怕要與我為難?!?br/>
難得聽方洵逗她,蘇瑜笑道:“我三哥才不是那樣的人呢,何況,我也沒你說的那么瘦?!?br/>
方洵拉她去桌邊坐下:“我親自在山下的河里釣的魚,冬天的魚雖然不夠肥美,但其實還可以,徐大娘用來燉了一鍋湯,你正體弱著,該好生補一補身子?!闭f著親自給她舀湯。
蘇瑜看著他悉心關切地對自己,心上涌上一抹暖意,又覺得回饋不了他什么,有些慚愧。
其實方洵這個人,真的挺不錯的。只是,他應該適合更好的,而她……
蘇瑜捧著魚湯道了聲謝,問道:“我三哥有給你遞過什么消息嗎,陛下醒了不曾,還有他和寧大將軍準備的如何了?”
方洵搖搖頭:“先喝湯吧。”
蘇瑜無奈,只好悶頭喝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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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宮里舉辦除夕大宴,四品以上文武官員皆應邀帶家眷參加。
平南侯府,蘇瑯和蘇琳姐妹兩個被鄭氏張羅著換新衣裳,蘇瑯任由丫鬟們給她穿衣,不解地看向鄭氏:“母親,我覺得好生奇怪,文武官員入宮參加除夕宴,帶的家眷都是直系的,父親沒有在朝為官,怎么我和六妹妹也要去呢?”
鄭氏道:“這是你四姐姐的意思,她是良娣,既然開了口,咱們哪有拒絕的理?何況,你和琳丫頭是良娣的妹妹,跟著入宮見見世面也好?!?br/>
說完又囑咐蘇琳:“瑯丫頭是個莽撞的,你要多拉著她點兒,宮里不比旁處,莫惹出什么禍端來。”
蘇瑯不樂意地努努嘴,她才不屑沾蘇琬的光呢,不就是個良娣嗎,側(cè)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太子一年到頭不見得寵幸她幾回。
蘇琳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道:“估計三姐姐也會入宮,咱們到時候找三姐姐一起坐?!?br/>
蘇瑯一聽高興了,忙點頭,她都好幾天沒看見三姐姐了呢。
蘇瑯和蘇琳姐妹兩個收拾好后,去平南侯院子里等候,下人說他還在書房,姐妹兩個便在偏廳稍候。
書房門口,小廝催促道:“侯爺,四姑娘和五姑娘已經(jīng)過來了?!?br/>
里面的平南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將手里那只赤金鳳尾的鐲子收起來,放在了胸口,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復雜,長舒一口氣,推門出來。
到了偏廳,蘇瑯和蘇琳雙雙過來見安。
兩個丫頭梳著整齊的發(fā)髻,一紅一綠,外罩白色狐裘,容顏嬌俏,花一般的年紀。看見兩個侄女,平南侯目光柔和地讓她們起身,率先往著府外而去。
到了大門口,世子蘇慎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看見他上前拱手:“父親,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br/>
平南侯看著已經(jīng)高過自己頭頂?shù)膬鹤樱袂檎J真道:“今晚的除夕宴你不必去?!?br/>
“這是為何?”蘇慎大為不解。
平南侯解釋道:“不過是個宴會罷了,去不去有何要緊?衛(wèi)氏剛誕下女嬰,這個時候你該多陪陪她,就在家中待著吧?!?br/>
蘇慎的妻子衛(wèi)綠萱幾日前剛剛產(chǎn)下一女,雖不是男丁,卻是孫子輩中的頭一個,一家人如珠似寶地寵著,就連蘇老夫人也頗為喜歡。
說到這個,蘇慎面色柔和了許多。他那個女兒生的白白凈凈的,很像妻子,他也是半點都不舍得離開她們母女二人。
又聽父親如此說了,蘇慎拱手:“既如此,便讓瑯丫頭和琳丫頭陪著父親也是一樣,孩兒就不去了?!?br/>
平南侯點頭,讓蘇瑯和蘇琳上馬車,他緊隨其后。
坐上后,他又突然撩起簾子看過向蘇慎:“最近事務繁忙,還未來得及給小丫頭取名字呢,你可有合適的?”
蘇慎上前:“孩兒和綠萱的意思是,讓父親給取一個?!?br/>
平南侯沉思著,目光投向空中飄揚著的雪花,靜默須臾,他道:“叫落雪吧,蘇落雪?!?br/>
蘇慎一聽笑了:“小丫頭出生那日也飄著雪,跟今日一樣,便依父親所言,喚作落雪吧?!?br/>
平南侯一臉慈善:“外面風大,回去吧?!?br/>
幔簾落下,馬車向前駛?cè)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