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雙雙離世以后,楚洛寒其實已經(jīng)不是那么害怕死亡了,一切對死亡的恐懼只是因為對現(xiàn)世有眷戀,可是現(xiàn)在她沒什么好眷戀的。
邊想著,邊從更衣室換上白大褂走去值班室,出門走到電梯口,電梯門正好打開,出來的人是高穎姿。
沒穿高跟鞋的楚洛寒與穿著五公分中跟鞋子的高穎姿身高相當,迎面就是四目相對。
楚洛寒雙手放在大褂口袋里,滿臉冰霜,沒打算和她說話。
高穎姿卻興致高昂的樣子,“楚醫(yī)生,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真的不合適,雖然你的體檢結(jié)果暫時被副院長壓下了,但是為他人生命著想的意識總該有吧?萬一傳染科了……”
“閉嘴?!彼淅涞耐鲁鰞蓚€字,漆黑冷清的眼神一瞬不瞬盯著高穎姿落井下石的樣子,心中的酸澀被憤怒取代。
高穎姿冷笑,“呵!你說什么?!”
楚洛寒面無表情,素白的臉上不染脂粉卻有憔悴的美,她是耐看的美,認識的時間越長越覺得渾身都是靈氣。
“我說,高原副主任,你給我乖乖的閉嘴,你難道不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怎么,你也想品嘗一下被傳染的滋味,不想的話這兩天最好躲著我走!”
她重重撂下一席話,說的高穎姿瞠目結(jié)。
許久沒有拿出楚醫(yī)生素常的風格了,高穎姿或許已經(jīng)忘了在中心醫(yī)院楚洛寒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楚洛寒邁開緊身黑褲包裹的長腿,直接上了電梯。
離開,她當然要離開,所以她來遞交辭職信。唐靳言答應過她會保守秘密,她要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實情的前提下離開。
龍家少奶奶,不可以被人知道得了這種病。
穩(wěn)定了心神,止住了眼淚,楚洛寒不允許自己再沉溺悲傷,大刀闊斧的斬斷一切吧。
陳院長顯然是被她的辭職信嚇到了,拿著信封半天沒反應過來,“為什么要辭職?你必須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不放人。”
楚洛寒在陳院長面前就是個孩子,她笑了笑,嘴唇的角度有點撒嬌的感覺,“陳院長,人家都說世界很大,我也想去看看,您竟然不愿意滿足我的心愿?”
陳院長揉眉頭,“小楚,你可是內(nèi)科的主力,你不能走,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是你想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你的位置我會一直為你保留著?!?br/> 楚洛寒搖頭,“真的不用了,我去意已決,病人我會安排給助手和別的醫(yī)生,不會耽誤治療?!?br/>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的名字在支援非洲的志愿者名單上?!?br/> “我會支援非洲的醫(yī)療,但不是以中心醫(yī)院醫(yī)生的身份,陳院長,這三年多,承蒙您的照顧,愿您以后身體安好?!?br/> 楚洛寒簡單的一番話堵住了陳院長的思想教育和煽情挽留,她時間不多了,能多做一些就做一些吧。
接著,楚洛寒去找唐靳言。
兩人面對面對著,副院長的門緊閉,唐靳言灼灼目光,雙手緊張的來回揉搓,“所以,你的決定是,你答應一起去非洲?”
楚洛寒點點頭,一夜過后,她好像換了一個人,冷靜,果斷,像是處理后事的將死之人,“沒錯,我去非洲,那邊的事麻煩副院長幫我安排,但我現(xiàn)在不能再給病人治病了,去了只是個廢人,你確定要帶著一個累贅?”
唐靳言搖頭,他手指顫了顫,很想去握她的手,終究忍住,“你永遠也不會是個廢人,對一些人來說,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意義?!?br/> 一些人,包括他。
楚洛寒忍了忍辛酸,熄滅了明光的眼睛黯然平靜,聲音宛若經(jīng)過一場大雨沖刷,**的,叫聽見的人心也跟著一陣潮濕,“我無法嫁給你,這樣也可以?”
唐靳言閉了閉眼睛,算是回答,然后補充道,“和你結(jié)婚不是我的最終心愿,陪伴你就好。你還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Φ?,盡管說,我一定會接近一切幫助你?!?br/> 還有什么嗎?
楚洛寒搖頭,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座城市居然沒什么值得牽掛的人和事。
人……也只有死人。
她想到了,抿了抿唇,有些作難有些歉疚的試探性問他,“今天下午,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個地方,不管怎么樣,以后陪伴著我死去的人或許只有你了,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跟我去那里看看?!?br/> 唐靳言連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好!”
此時,莫家別墅,莫如菲房間。
手中的電話因為心情激動而顫抖,莫如菲紅唇詭異的上揚,水晶指甲順了順波浪長發(fā),笑盈盈的道,“表姐,你真是有辦法啊,現(xiàn)在楚洛寒不想離婚也得離婚了,這個賤人!”
高穎姿陰森森的盯著電腦屏幕上楚洛寒的個人檔案,真是讓人驚嘆的履歷表,可惜,以后還不就是個廢人,就算她發(fā)現(xiàn)了真相,也是一無所有身敗名裂后了。
“不光如此,她在離開龍家之前,還要讓龍梟徹底的對她厭惡,絕望,再也不會回頭?!?br/> 莫如菲看時間,赤腳踩在波斯地毯上,白皙的長腿性感妖嬈,“距離我爸的生日宴開始還有十個小時,我很期待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