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馮,謝謝你!今晚要不是你,我可能會搞砸這件事?!蹦狠p歌插著口袋和周馮并排走著。白氣從她口中噴中,又飄散回她的臉上。
周馮轉頭看了一眼暮輕歌,夜色和白氣的掩蓋下,女人的臉晦暗不明,但也能看出,暮輕歌是真心的感謝他。
可這份謝意卻讓他感覺多了幾分疏離。
“跟我還客氣什么?你只是當局者迷。沒事了,不用這么緊張?!?br/>
“我當時是真的慌了,因為晚上交代的時候,武醫(yī)師是不耐煩的,我以為他沒聽清?!?br/>
“你太緊張了。不過可以理解。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很調皮,很任性,我們家是富養(yǎng)女窮養(yǎng)兒,我有個姐姐比我大四歲,家里人很寵她。有一次我不小心砸了鄰居家的花瓶那花瓶很貴,起碼在我小時候,我是那么認為。我姐姐看見了,我驚慌的看著她,懇求她不要說,她同意了答應我一定不說。然后我就偷偷的離開了。后來晚上我回家的時候,我爸媽站在門口等著我,領著我去了鄰居家道歉。后來我被打了一頓。”
周馮說著笑了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你姐姐告密的?還是和家長說了?”
周馮搖搖頭,“當時我媽問我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向了我的姐姐,她皺著眉頭,很無奈的看著我,她的表情讓我我深信是她告密的。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理會我姐姐。也不和她一起玩。那時候,我生氣不是因為被打了,而是因為我很信任她,結果她卻告密了?!?br/>
周馮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暮輕歌的面前,“后來我姐姐要出國,我媽來我房間說,希望我和我姐關系好點。我媽知道我們的誤會之后,告訴我其實那個花瓶被打碎,不僅僅是我姐看見了是被我打碎的,鄰居家的孩子也看見了。鄰居找來的時候,我姐姐主動承認是她打碎的,只是寫了保護我??珊⒆訁s直接告訴我家里人。是我打碎的。”
周馮的臉上帶著淺淡笑,“我們總是會被自己的第一判斷誤導,而且第一判斷會影響我們很深?!?br/>
“后來呢?你道歉了嗎?”
“其實知道她要出國,我就已經后悔,畢竟是血緣深厚。這么多年,她一直在國外生活,我們聯(lián)系的很少,她已經十二年沒回來了,她應該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可對我印象很深,我覺得挺對不起她的?!?br/>
周馮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神帶著無盡的遺憾。
“其實,你挺像我姐姐的,你們眉毛和眼睛很像。所以這么多天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br/>
暮輕歌已經明白面前這個男孩,是想勸她,讓她不要輕易下判斷。處事不驚,遇事不慌,這點是他們醫(yī)生的基本準則,可她卻主觀臆斷,昏了頭。
“謝謝你把我當做姐姐一樣看待,其實聽你這么說,你姐姐真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許她都不知道,你當時在生她的氣?!蹦狠p歌莞爾一笑,很有這個可能,如果是她自己,她或許她會以為周馮是叛逆期。
“我可沒打算把你看成姐姐,別想占我便宜?!敝荞T爽朗一笑。
“得,我不占你便宜,畢竟老師可比姐姐輩分高?!?br/>
“你也不是我的老師,你就是暮輕歌?!?br/>
暮輕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她埋頭躺在主臥室的大床上,這一次她沒有擇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窗縫投進了她的房間。明亮而又嶄新的一天。
暮輕歌回到醫(yī)院,昨晚在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很快就轉入了普通病房。
武醫(yī)師交接完畢之后,很快就離開了。他已經累到虛脫了。
溫煦離開前,把一份病例記錄遞給了暮輕歌的。暮輕歌看到病例記錄的時候,眉頭瞬間就擰在了一起。不可置信的看著溫煦。
溫煦告訴她這件事,已經壓下來了,對病人家屬的說辭是,術后感染,病人身體對抗生素中的一種藥物有敏感反應。
暮輕歌沒想到溫煦竟然會懷疑她,或許溫煦即使相信她,這件事她也有口難辨。
暮輕歌坐在辦公室的座位上,一個上午魂不守舍。
病例記錄單上的用藥是她的簽名,上面竟然開了速效傷風膠囊。
但患有前列腺增生癥的人低燒后,根本不能服用含有撲爾敏的藥物。服用含撲爾敏的藥后,會進一步加重癥狀,甚至出現(xiàn)急性尿潴留的情況。
她查看了電腦上的病例記錄,發(fā)現(xiàn)上面竟然也有速效傷風膠囊。
真的是她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這件事嗎?
暮輕歌依舊是不相信她會做這么基本的事情,不是第一判斷,而是這是基本的醫(yī)院常識。
她回撥了昨晚通知她去醫(yī)院的電話,發(fā)現(xiàn)那邊竟然是空號。
又找到了昨晚值班的護士,護士說昨晚用藥就是按照這份病例記錄要求開的。她當時還問了武醫(yī)師,武醫(yī)師確定的告訴她,就這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