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頭在殿前滾了幾滾,停在太后的腳下,前排有眼尖的官員,一眼便認出來那是誰。
“?。∈ド?!”有幾位當場昏厥過去,而皇后面色不變,仿佛早就知道此事。
薛判垂手站在首位,將周圍人的神態(tài)舉止盡收眼底,官場沉浮幾十載,誰心里想什么,眼下清楚的很。
見到身邊官員們,或是驚恐不安、或是憤怒不已,有些低聲交談著,有些則是變顏變色,鐵王朝的中梁砥柱們,此時丑態(tài)畢露。
顯而易見,老皇帝是涼透了,太子雖低著頭,但嘴角上揚微微笑著說道:“母后,請節(jié)哀?!?br/> “皇帝新喪,理當齋戒七日,百官服喪,”皇后坦然自若地說道,“但國家不可一日無君,薛丞相,此時該怎么辦?”
老丞相連退三步,扔掉拐杖,噗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痛哉!哀哉!我朝三百余年皆風調雨順,百姓安康,可從未出此奇怪之事??!老臣歷經三朝,都沒護好皇帝,該死,該死!”
說著便以頭搶地,要撞死在殿前。左右官員見狀大驚,趕忙拉扯他起來:“老丞相,不至此,不至此呀!”
五個和尚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這場鬧劇,不由心生嘆息,鐵王朝外表光鮮,內里實在已經腐朽不堪,也該換換人了。
“薛丞相乃三朝元老,國之棟梁,還是切莫傷了身體為好,既然丞相不愿意說,那本宮就代勞,宣布這繼任者了!”皇后臉色一變,正宮威嚴盡顯。
皇后所屬的蕭家,在當朝乃是一大派,明暗里借助皇后的身份,借機升遷,站在這天明宮內的,有五分之一都是蕭家的人。
聽到皇后走到臺前,蕭家官員不由自主挺直腰板,好日子要來了!
有太監(jiān)雙手捧起傳國玉璽,走到皇后身邊,“太子廖恒上前!”
太子趕忙起身,緊走兩步來到皇后面前,雙手一握,施了一禮。
“太子理應順承天意,成為繼任者!”
“且慢!為臣有話說!”有個渾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身穿紫蟒袍,腳踏金鑾靴,這漢子生的膀大腰圓,兩道劍眉撐起方臉,黑亮黑亮的膚色,腰間懸著玄鐵寶劍。
來的不是別人,鐵王朝老皇帝的親弟弟,手握重兵的秦王。
“聽聞兄長昨夜遇害,難道就是這幾個惡僧所做?”秦王望見門邊站著的西水五僧,拔劍便砍,嚇得五僧向后躲去。
皇后一皺眉,怎么這時候他來?這幾日她苦心積慮的調動宮內守衛(wèi),為的就是給四皇子下手的機會。
這樣以來,隨便給扣個帽子,就能輕易將四皇子驅逐出場。
秦王一向是不愛參與這種事,當年老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秦王就不愿意爭奪皇位,自顧自去了邊關守城。
但眼下看來,秦王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人,戎馬生涯這些年,逐漸收攏兵權,一步步挖空了鐵王朝的精兵強將。
官員們將暴怒的秦王拉住,他身后的護衛(wèi),已經兩邊散開,里外包圍天明宮。
“蕭皇后,我覺著讓廖恒太子繼位,多少有些不妥吧?”
“那秦王覺著誰合適?”
“你覺著四皇子如何?年輕有為、精明強干,我看比這個沒什么成績的軟蛋,好上許多!”秦王說話絲毫不留情面,哪怕當著親生母親的面,他也敢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