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車廂。
黃罡同張大志廝殺了五盤,輸了五盤。
二人的神色都頗為不爽。
黃罡不爽的緣故,并非是連輸了五盤。
張大志的棋力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他能靜下心來,扳回一個十連勝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問題是,他的那顆心怎么都靜不下來。
三弟楊寧,怎么還沒回來呢?
餐車上有什么好東西,能讓他吃了將近一個小時?
張大志雖然連贏了五盤,但他心里明白,那都是因為對面的黃老弟全然不在狀態(tài)。
下棋,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殺個痛快。
但黃老弟在棋局中頻出漏招臭招,使得他雖然贏了棋,卻沒感覺到贏棋后的那種爽。
“我說黃老弟,你大志哥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咱專心下棋不行嗎?”
黃罡嘆了口氣,應道:
“這都七點半了,我三弟還沒回來,事情沒落地之前,你讓我怎么能安得下來心呢?”
張大志瞇著雙眼思索了片刻,沉吟道:
“要不,你就先把這個家給當了……我張大志做事還是很講究的,絕不會對你們小哥倆趁火打劫,你們進貨時肯定有本賬單,咱先把貨送到臥鋪車廂去,隨后再按照你們的賬單來算錢,那不就得了么,你三弟還能有個不愿意?”
黃罡很是猶豫。
實話實說,張大志還真是厚道,這要是換做了他黃罡,指不定還要怎么把價格黑著心地再往下使勁地壓。
這樣的雙方都不吃虧都有便宜賺的買賣,黃罡確實是動了心,想必三弟楊寧也一定會欣然接受。
但問題是,合伙之前,說好了的是賺是賠哥倆平分的原則,這要是不跟三弟楊寧商量一句就擅自做主……這種事,他黃罡不敢做,也做不來。
“還是再等等吧,七點三刻,我三弟要是還沒回來,那我就到餐車找他去?!?br/> 時間,一秒一秒地緩慢流淌。
終于熬到了七點三刻。
楊寧還沒回來。
黃罡再也按耐不住,站起身來,決定去趟餐車。
車門還沒關,黃罡下了車,上了站臺。
判斷清楚了餐車的方向,剛要舉步,就見到那個方向的遠處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黃罡趕緊迎了上去。
見到了面,往回走,黃罡五句話并作了三句話地將所遭遇到的危機,以及張大志提出的解決辦法,跟楊寧述說了一遍。
話說完,哥倆剛好回到了車門旁。
先不著急上車,楊寧停住了腳,疑問道:
“那個張大志真就這么好?黃老大,你出門求學前,你媽就沒交代過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嗎?”
黃罡緊鎖眉頭,爭辯道:
“可咱們除此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呀!”
楊寧淡然一笑,將手里的兩只菜包塞給了黃罡。
“列車乘務組已經換上了老大哥那邊的人,再往后,餐車上就吃不到這種菜包子了,趕緊的吧,趁熱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黃罡接下了菜包,卻發(fā)出了一聲慘嘆。
“我他么哪里能吃得下啊。”
楊寧玩味一笑。
“這兩只菜包子可是我專門為你討來的幸運菜包哦,吃了它,你黃老大絕對能逢兇化吉?!?br/> 黃罡一只手托著那兩只菜包,另一只手輕捶胸口。
“三弟,你就別再逗你哥玩了,這事全都怪我,是我沒事先調查清楚,這才讓咱們哥倆陷入了絕境……”
“絕境?這怎么能算是絕境呢?”
黃罡痛苦搖頭。
“咱們的貨,至少要被沒收一半,要是不答應張大志的話,咱們這一趟保管是個血虧?!?br/> 楊寧再一笑。
“血虧個屁!我他么都說了,你丫手上拿著的菜包子能起到逢兇化吉的作用,吃了它,這道坎保管能平穩(wěn)渡過,可你黃老大偏就不信,你說氣人不氣人?”
黃罡鎖著眉頭瞪圓了眼。
有些懵逼。
三弟這是怎么了?
這等緊要關頭,他怎么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呢?
張大志那邊即便是個坑,咱哥倆跳進去了,那至少也能少虧一點啊!
三弟,你可不能只為了打擊你大哥而寧愿賠上那么多錢吧。
瞥了眼黃罡,楊寧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對不住了,黃老大,你要不是個碎碎嘴,肚子里藏不了事,我還真就把實話告訴你了。
可是你……
唉,還是算了吧,保險起見,您吶,就憋悶個個把小時吧。
“張大志這個人不值得信任,黃老大,聽我的,吃完這倆包子,你丫該干什么干什么,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就別過問了,要是賠了錢,全算在二哥頭上好了?!?br/> 黃罡的心里雖然有著太多的困惑和不解,但當楊寧提到了項方舟,他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