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西京留守張說帶著許多補給,和建筑材料,又來到梁山腳下。名義就是給乾陵送物資來了。
實際上他是真香來了。當初說好的,沒圣旨就再也不來乾陵呢?還好沒人知道。
張說是想不通?。‘敵蹶愖影涸谒媲?,對馮小寶一百個看不順眼,怎么不聲不響就跑到人家那邊求教佛法,還結廬而居?看樣子是要出家為僧??!
一個陳子昂,要當和尚就去當吧。張說好奇的是,他是為什么,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轉變?
要知道他和陳子昂關系很好,也很賞識陳子昂的才華,準備提拔他當官的,到了年底就會推薦陳子昂去考科舉。
唐朝的科舉,和明清不一樣,殘留了很多南北朝選官制度的遺留,簡單來說,就是九品中正制。
現在當然是沒有九品選官了,但是即便開了科舉,參考和中選的權力,都還是集中在達官顯貴的手中。
張說當然是有這個權力,他也準備好了推薦陳子昂去應試。可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陳子昂居然要去出家當和尚?還是跟隨一個他本來瞧不起的和尚?張說很好奇!
來到乾陵,先去參見了皇帝和太平公主,還有山陵使韋待價,交割了自己帶來的物資,張說便跑到營地的另外一邊。
果然,陳子昂搭了一間茅屋,不過屋里沒人,問了周圍巡邏的軍士,說是陳子昂每天早上去懷義圣僧的營帳聽講佛法。
張說更無語了,居然這么虔誠?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陳子昂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張說沒辦法,只能自己去拜訪馮小寶。他自重身份,先讓人上去遞名帖,自己在山下等著。
馮小寶那邊還沒回音,這邊山腳下又來了一群人,也是達官貴人為主,張說眼光一閃,認出其中有一個,正是許王屬吏,張柬之。
張說和張柬之不熟,不過近來朝廷風向詭異,他身為西京留守,也是朝廷重臣,對此自然是密切關注。張柬之到了長安之后,多次活動,早有人向他稟報過。
“他們怎么也來了?”張說不解。因為他瞧不起馮小寶,和馮小寶沒有任何交流,所以也不知道張柬之做過什么,甚至不清楚,在他的職責范圍內,有一場危機,被馮小寶化解于無形之中。
然后,張說更加無語,因為他和新來的張柬之一幫人,都被湊到一起了!
這在古代的社交中,其實是很忌諱的事情。古代客人上門,非常鄭重,要事先遞名帖,約時間,還得明確到底有哪些賓客。
張說人來了才遞名帖,已經是比較無禮了。想不到馮小寶更加無禮!
他憋著一股氣,還有好奇心,被一名胡僧引領著,朝山上走去。
張說看著胡僧有點好奇:“敢問大師,上下如何稱呼,為何替懷義大師知客?”
胡僧腳下不停,口宣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惠恕,乃是我?guī)熥碌茏?。今日我?guī)熼_講佛法大道,法門廣大,來者不拒。所以延請張留守,和山下來賓,一同聽講,也是一番緣法。”
哦?張說來了興趣:“難道是講飛天佛法?”沒辦法,他沒去洛陽,對于馮小寶那些神跡都是知之不詳,但馮小寶用飛天佛法,在長安南門外,把陷進坑里的車駕給提起來,這事兒可是內外數萬軍民都親眼目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