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洪州城四周突然亮起的十幾道佛光,也沒能將刑天之軀的注意分散絲毫。
宛若灼熱的流星劃破夜空,一道道金光瞬息間飆射入城,來到了距離林不易十幾丈遠外的半空。
法明、法空、法剛,還有金山寺四大長老,以及很多從未見過的老僧,全都雙手合什懸浮在半空,朝著林不易投來了柔和的目光。
林不易心頭一喜,正要呼喊,卻見面前的刑天之軀將嘴角咧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接著便發(fā)出了無比詭異,如同將指甲劃過黑板時的笑聲:
“這些賊禿,來得倒快。
可是你以為,就憑這幾個老禿驢便能救得了你?
若不是本座將城外的魂魄抽調過來,凝聚這刑天之軀,怕是再給他們幾個時辰,他們也難以靠近半分!”
說罷,她又猛然爆喝道:
“陳光蕊,出來干活啦——”
話音一落,只見以林不易所在的位置為中心,方圓十丈范圍內(nèi),地面上突然升起了無數(shù)火光,片刻間,火光四散,組成了一道道看上去復雜無比的紋路。
每一圈紋路之上,都浮現(xiàn)出一只兇靈。
林不易先前在客棧內(nèi)見過的老人、巷子里見過的女子全都赫然在列。
無數(shù)的紋路結合在一起,重新盤踞成了一方大陣,將林不易和刑天軀干籠罩其中,大陣的頂部,漸漸顯現(xiàn)出一道純白色身影,正是林不易在城門口見過的假刺史,‘陳光蕊’。
只見‘陳光蕊’毫不慌亂,輕搖手中折扇,低頭看了看林不易,笑道:“圣僧,你我二人緣分頗深,又見面了。”
“別他媽裝模作樣,幫我擋住那些老禿驢!”刑天之軀爆喝一聲,再次揮舞起手中的干戚。
“好說!”
‘陳光蕊’手中折扇一揮,大陣中焰火升騰,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方半透明的釣鐘。
釣鐘越變越大,朝著四面八方急劇擴散,閃電般撞向了金山寺眾僧。
“著!”
法明一聲高唱,伸手在面前一捏,手中頓時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缽盂,朝著釣鐘倒扣上去。
“轟——”
又是一聲巨響,法明佇立半空巋然不動,‘陳光蕊’卻在面色中浮現(xiàn)出陣陣慘白,但見他折扇再揮,之前出現(xiàn)在紋路上的一個個兇靈手中也浮現(xiàn)出種種法器,往缽盂上招架過去。
“阿彌陀佛,施主何苦再執(zhí)迷不悟!”
法明話音落下,雙手掐出兩道發(fā)覺,往半空中缽盂彈去,缽盂頓時像陀螺般飛速旋轉,往釣鐘內(nèi)狠狠鉆了過去!
接著又伸手制止了正要出手的一旁眾僧:“諸位師兄師弟,且慢出手?!?br/> “師兄,面前這大鐘多半也就道門元嬰期強度,只是因為凝聚了太多生靈精血,才難以破開,若是咱們所有人合力,最多也就兩三刻鐘,便能將其擊碎?!狈照驹谝慌钥粗炵妰?nèi)的林不易,面色中既是關切,又是著急。
卻見法明笑了笑,傳音道:“不急,不急,玄奘師侄那不是好好的么?!?br/> “可他未必就能堅持多久!”法空雖不知法明為何不直說而是傳音,但也沒多問,當即傳音回去。
“師弟,那我問你,”法明面色古井不波,繼續(xù)傳音道:“如果場中的人換做是你,獨自面對混金蛟龍的刀砍斧劈,能夠承受得下來么?”
法空搖了搖頭:“萬萬不能,混金蛟龍當年便有化神修為,差一步就能成仙,到如今縱使沒了肉身,恐怕至少也是元嬰后期,若是換成我,最多也就撐個兩三下?!?br/>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玄奘師侄的金身要遠遠強過你我,就算咱們沖進去,又能幫得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