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胖醫(yī)生？
　　
　　我急忙問，就是那個特別胖的啊，剛才還打了老爺子一巴掌呢？
　　
　　醫(yī)生們全都用怪異的眼神看向我。
　　
　　“小田，你做事做傻了吧？我們當醫(yī)生的，怎么可能敢打病患？哪怕是d棟的病患，不說當菩薩供起來，那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更別提打?！逼渲幸粋€醫(yī)生不耐煩地說道。
　　
　　他們不再理會，直接走了。
　　
　　我站在原地，懵了。
　　
　　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么？
　　
　　難道是我產生了幻覺？
　　
　　剛才明明看到那個胖醫(yī)生打了老爺子，而且我去質問他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十分趾高氣揚。
　　
　　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說沒看到？
　　
　　一起耍我，還是真如那醫(yī)生所說，我做事做傻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腳底莫名地感到一陣發(fā)寒。
　　
　　這個d棟，真是充滿了詭異。
　　
　　……
　　
　　來到外面透口氣，我發(fā)現(xiàn)那對年輕男女還沒走，似乎在那爭吵什么，吵著吵著，男的突然就哭了，女的連忙安慰他。
　　
　　“怎么了？”我走過去，好奇地問道。
　　
　　“沒……沒事?！蹦械牟亮税蜒蹨I，擠出一絲笑容，“你是d棟的工作人員？”
　　
　　“嗯，我是這里的守夜人?！?br/>　　
　　我和他們閑聊了一會兒，得知這兩人是老爺子的兒子和兒媳婦，因為老爺子得了重病，在醫(yī)院住了兩個月，家里的那點錢幾乎被醫(yī)藥費榨干，兒子沒辦法，準備賣房子，但媳婦堅決不肯，如果賣，就要跟他離婚，吵了一陣之后，丈夫妥協(xié)了，想到父親以后悲慘的生活，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心中黯然，并不責怪他妻子，因為老爺子的病就是個無底洞，花再多錢也不過只是延緩一段時間壽命，而帶給年輕人的，則是傾家蕩產。
　　
　　事實上，醫(yī)院每天都在發(fā)生這種事，每個病患家屬都在做出抉擇。
　　
　　是傾盡一切，增加親人活下去的概率，亦或是延長一點茍延殘喘的時間，還是就此放棄，把親人接回去，度過最后的時光。
　　
　　恐怕，很多普通人都會選擇后者。
　　
　　d棟，就是為這些后者而存在的。
　　
　　起碼送到這里，多少有一些簡單的醫(yī)療設備和藥物，倒也勉強能活下去。
　　
　　至于活多久，那就聽天由命了。
　　
　　……
　　
　　晚上十點，我看了會電視，離開休息室巡邏。
　　
　　d棟一共有五層，除了前四層是給病人住的，第五層據(jù)說是會議室，但很少有人來，而且門是鎖著的，所以我不知道長啥樣。
　　
　　我在四層逛了一圈，準備回休息室的時候，403病房傳來了叫罵聲。
　　
　　我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剛送來的那個老爺子，跟病人吵了起來。
　　
　　大概了解了一下，幾個人在爭電視看。
　　
　　老爺子要看抗日電視機《亮劍》，而403的其他病人都比較年輕，非要看最近熱播的抄襲情景喜劇《浮夸公寓》，幾個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老爺子脾氣爆，就擋在電視機面前，怒氣沖沖嚷嚷著“這電視老子非看不可，有種你們弄死我！”
　　
　　這要換做外面，普通人還真虛了，但d棟是什么地方？
　　
　　大家都是短命鬼，難道還怕你一個老頭不成？
　　
　　全都下床把老頭圍了起來，紛紛斥責，大有一言不合即將開打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