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半點不遮掩地瞥了這位向來以雷霆手段著稱的副院長大人一眼,不情愿地撿起地上的資料,收拾整齊后隨便翻看看了看,然后一臉不賴煩的模樣遞給在他身邊的萱,萱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沒有伸手去接,而后他又遞給澈,這下總算沒有被嫌棄。
這些程序上的事兒還是澈比較拿手,作為學(xué)生會的智囊同時也身兼處理各種麻煩的善后之人,可以說學(xué)生會當(dāng)中,最辛苦的莫過于他了,蟄和萱包括之前的影,都是屬于甩手掌柜那一類人。澈接過資料粗略看了看,里面的內(nèi)容全是就理查德的死做出的相應(yīng)報告,滿滿幾大頁紙,廢話居多,一分靠證據(jù),兩分靠推測,余下七分全靠胡編亂造,也不知道是誰整理上交的,關(guān)鍵是,這位副院長大人還給通過了。
他這是多希望能借此事解散掉學(xué)生會。
“結(jié)果嘛,自然沒錯,理查德的確是死在學(xué)生會的辦公室!”澈笑了笑,胡亂翻弄著手里的一大疊廢紙,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至于這里面描繪的過程嘛……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向來以溫和面孔示人的澈一旦認真起來,那氣勢也不遜色于任何人,這句夾帶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的胡說八道一說出口,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會議室唏噓一片,在他左側(cè)位置第一排的座位上,一名中年男子猛拍桌案,怒斥道:“放肆,是誰給你的膽量在這里出言不遜!”
澈面色平靜地回頭望了望,盡管他認得這人,但還是看了眼他桌子上的立著的身份牌,隨后笑著說道:“紀檢部的張部長,這份報告應(yīng)該就是您寫的吧?”
紀檢部,在學(xué)院是干什么的不用多說,不過因為學(xué)生會的存在,紀檢部多少有些形同虛設(shè),這位張進軒張部長就是紀檢部的部長,職位與宋長鏡相當(dāng),但要說權(quán)利,那就沒有什么可比性了,幾乎等同于虛職,但要說寫點報告什么的,這對紀檢部來說,那就是家常便飯。
張進軒大袖一揮:“是我寫的如何?有何不可嗎?”
“學(xué)生不敢,只是有些地方看不太懂,想請教下張部長!”澈笑了笑,并不動怒,翻開手里的資料,朗聲道:“您的報告里提到,是我們屈打成招,對理查德動用了私刑,所以才導(dǎo)致了他的死亡;我想請問,您是從哪里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理查德的尸體現(xiàn)在還在校醫(yī)室熊哥那里放著,你去驗過尸嗎?還是說您是親眼所見?”
“還有這一條,無視校規(guī)紀律,未經(jīng)請示以學(xué)員身份對導(dǎo)師進行拘捕和審訊,屬于僭越!校規(guī)里的確有這一條,但如果我記得沒錯,還有一條是如果遭遇嚴重人身安全威脅及相應(yīng)來不及上報的特殊情況,學(xué)生會有權(quán)采取緊急行動;理查德為了竊取306號辦公室里的機密文件,綁架了四名學(xué)員,以他們的性命為要挾,這種情況難道還不夠特殊?”
“另外,我看您的報告通篇只說我們?nèi)绾文繜o法紀,肆意妄為,濫用職權(quán),對我們?yōu)楹未独聿榈聟s只字未提,您是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還是壓根兒就不關(guān)心這其中的緣由,或者說,您一開始想得就只是如何將臟水潑到我們頭上?”
澈不急不緩,娓娓道來,條分縷析,有理有據(jù),論起口才,紀檢部的人打包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辯駁的還是這樣一份帶有濃烈主觀臆斷、充滿了個人感情色彩的錯誤報告,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每一條,每一句,每一個字地剔出來反駁他,但他沒那個興趣,他只是看這份報告就覺得浪費時間。
張進軒臉色鐵青,指著澈的手指仿佛都在顫抖:“強詞奪理,理查德死在你們學(xué)生會,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澈微笑不語,回答張進軒的人換成了蟄,應(yīng)付這種胡攪蠻纏的誅心之詞,有人比他更擅長!蟄發(fā)出一聲冷哼,從座位站起,理了理自己衣襟,想要使自己盡量保持心平氣和的紳士姿態(tài),畢竟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導(dǎo)師和前輩,雖然其中隱藏了不少的蛀蟲,但說到底不能因為幾顆老鼠屎就把湯鍋給踹了啊。
好脾氣果然都是天生的,蟄看著張進軒,原本如春風(fēng)化雨的溫和臉色忽然變成了狂風(fēng)暴雨,指著對方鼻子便是痛斥道:“強詞奪理的人是你!人死在學(xué)生會就是我們殺的,我要把他尸體搬到你家去,你就是殺人兇手嗎?”
“一派胡言!”張進軒勃然大怒,一股強大的氣勢猛然爆發(fā),同一時間,萱擋在蟄面前,右手探出,將那股向他們壓迫而來的強大氣勢消散無形。
“夠了!這里是會議廳,豈是你們能胡來的地方!”杰拉德震怒道,兩股對峙的氣勢被第三方外力強行轟散,張進軒不甘地坐回原位,萱也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歡歡看著劍拔弩張的雙方,及時出來打圓場,對著溪風(fēng)杰拉德微微鞠躬說道:“我想張部長也許是誤會了,人死在學(xué)生會,我們的確有嫌疑,但他的死卻并非我們所致!”
沈歡歡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繼續(xù)說道:“他的死,是因為他腦袋里的令咒!”
溪風(fēng)副院長臉色始終像是一塊寒冰:“令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