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常寧的話,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很久,才有一道清冷卻略顯遲疑的女聲傳來:“她……還好么?”
常寧走到那扇窗戶前,看了眼那盆蘭花,輕嘆了聲,緩緩道:“清曇,我是醫(yī)生?!?br/> 簡簡單單六個字,也算是直接點名奚拂的身體狀況并不好,不然的話沒必要強調(diào)是醫(yī)生這件事。
常寧這句話一出,那邊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久,才聽不出情緒地問:“她怎么了?”
“手部神經(jīng)嚴重損壞至萎縮。”常寧沒有瞞著盛清曇,將奚拂的情況如實告知。
“怎么會手部神經(jīng)損壞?”電話里,盛清曇的聲音微沉了些,甚至還有幾分冷意。
提及這點,常寧儒雅的面容神色也添了幾分深沉:“奚拂沒說緣由,但我看那些檢測報告覺得這不像是意外,而是人為?!?br/> 就像是有人曾經(jīng)切割開那雙手……
當然,也不排除意外。
“會影響日常生活么?”盛清曇問,聲音相當冷靜,根本聽不出來在意與否。
“暫時不會?!蓖nD了一下,常寧繼續(xù)道,“但顧老說過奚拂是以前是一名出色的心外醫(yī)生,手部神經(jīng)萎縮,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在手術(shù)臺前?!?br/> 說到這里,常寧忽然語重心長地道:“清曇,奚拂到底也是你的女兒,你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都對她不管不顧么?”
“但她是奚家人?!笔⑶鍟乙蛔忠痪涞卣f,聲音聽起來極為冷漠。
沉默了片刻,又語氣淡淡地補了句:“而且,她現(xiàn)在也不會需要?!?br/> 在盛清曇掛斷電話之后,常寧看著手機幽幽地嘆了聲。
此時,另一邊。
s大附屬醫(yī)院與s大隔著河比鄰,所以奚拂將顧老送回s大兩人是直接步行過去。
一路上,兩人都在各自沉默著。
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欲言又止了一路的顧念塵看向奚拂,停下腳步忽然開口:“奚拂?!?br/> 聞言,奚拂也停下腳步,垂眸意味不明地看著足尖,安靜地等著顧念塵的下文。
“奚拂啊,如果,老師是說如果,沈令緋他可以醫(yī)治你的手,你會愿意么?”顧念塵猶疑再三,這句話還是問出了口。
奚拂抬頭看向顧念塵,魅然的丹鳳眼中眸色微沉,殷紅的薄唇微啟,聲音帶著似有若無的輕嘆:“老師,這句話你問出來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我的回答。”
顧念塵啞然失語。
他知道,只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畢竟以前奚拂和沈令緋之間關(guān)系還挺親近的。
“老師,到了,我先回去了。”將顧念塵送到了樓底下,奚拂便淡聲道。
顧念塵也沒有勉強,他看著奚拂:“那你路上小心?!?br/> 走出顧念塵的視線后,奚拂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一個人漫不經(jīng)心地在s大校園內(nèi)走著。
雙手撐在湖邊的護欄上,奚拂懶洋洋地看著湖面,偶爾有小魚跳出湖面,濺起一個接一個的小水花。
不遠處有一位小姑娘趴在欄桿上喂魚,游來游去的錦鯉都簇擁著而去。
看見奚拂的身影時,小姑娘眼睛微微一亮,拿著手里喂魚的面包就快步走了過來:“誒,漂亮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