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站在天門之前,說了一聲“開門”。
然后天門就真的打開了。
這樣一幕景象,對于站在李靖身后的那些人來說,自然是無比震撼的事情。
特別是對于那些東夷族長來說,在他們心目中,無比神圣的天門,從來沒有被人攻破過的天門,就這么被一個殷人隨聲叫開了。
在那一瞬間,這些東夷族長們,甚至以為李靖是被伏羲皇給附身了,頓時生出了許多崇敬。
然后,從天門之后,有一道修長瀟灑的身影走了出來,對著李靖躬身行禮道:
“見過李將軍!”
“茯鴻!”
“茯鴻!”
“茯鴻!”
李靖身后的那些東夷族長,齊齊發(fā)出一陣不可思議的驚呼。
李靖轉(zhuǎn)過身子,拉著茯鴻的手,笑吟吟地對那些東夷族長說道:
“不錯,正是茯族長,以后也將是你們東夷九族的夷王!”
那些東夷族長的臉上,先是猛然一怔,接著露出了苦澀了笑容。
只是當(dāng)人跪下了之后,就很難再生起反抗之心了。
然后東夷族長們的心里涌起一陣顫栗。
他娘的,這家伙賣的是自己的女兒?。?br/>
符鴻也在低頭苦笑,李靖放開他的手,然后又很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茯鴻是在第二場海河之戰(zhàn)的時候,被李靖擒下的。
當(dāng)時在戰(zhàn)場上,李靖本來是準(zhǔn)備殺了他的,他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看去應(yīng)該是東夷族中的一個大人物。
而就在他的手掌快要砍到這人脖子上時,這人很及時地喊了一句“愿降。”
于是茯鴻就活了下來。
而當(dāng)李靖知道這人的身份居然是茯彩云的父親,玄菟夷的族長時,同樣很是驚訝。
這樣的人怎么會這么容易就降了?
“我女兒打不過李將軍你的,這一點老夫相信自己不會看錯,所以現(xiàn)在老夫愿意先投到李將軍您的麾下,只希望屆時李將軍能給我們玄菟夷留一條路,也希望李將軍能留我我女兒一條命?!?br/>
這時當(dāng)時茯鴻給出的解釋,李靖表示很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他也沒有幫茯鴻解釋的意思。
李靖的大軍潮水般涌過天門,朝著蒙山山頂方向殺去。
戰(zhàn)事并不激烈,也很快就結(jié)束了。
有茯鴻這位族長出面,玄菟夷的戰(zhàn)士自然立馬就投降了,至于東屠族,在天門被突破之后,軍心就幾乎已經(jīng)全部瓦解,很快就放棄了抵抗,族長克蒙海山以及他女兒克蒙柔都被生擒活捉。
山頂?shù)哪亲陚サ姆说钜呀?jīng)抬眼可望,大殿之前站著一道孤零零的倩影,看去有些凄涼。
大殿之下,是一道長長的石階,石階下有一個寬闊的廣場,往日這里是東夷人祭拜伏羲皇的地方,此時卻擠滿了殷軍士兵。
立在最前方的,是李靖和茯鴻兩人。
“李將軍,可否讓小人先上去去勸勸?!?br/>
茯鴻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李靖無所謂地點了下頭。
……
茯鴻一臉歉意地來到了茯彩云的身前。
“彩云兒,為父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而且作為玄菟族的族長,為父也要為族人的性命考慮,希望彩云兒你不要怪為父這么做。”
茯鴻嘆了口氣道。
茯彩云沒有看自己的父親一眼,整個人冷得像一塊冰。
“不要說這么好聽,你只是為了你自己?!?br/>
茯彩云怔怔地望著天上的浮云,無聲地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現(xiàn)在那殷人總兵給你封了什么官?我猜以后夷人都歸你統(tǒng)御了吧!”
茯鴻的身軀微微一顫,有些無言以對,良久之后,他再次嘆了一口氣道:
“彩云兒,降了吧,就剩你一個人了,何必呢!”
茯彩云的目光,終于從天上收了回來,冷漠地看著茯鴻道:
“他讓來勸降的?想要我投降,那就讓他自己來吧!”
茯鴻看了自己女兒一會,確定自己再碩什么都沒有用了,于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山頂。
“李將軍,小女得脾氣實在是有些犟?!?br/>
來到一直李靖身前,他苦笑了一下道。
“我會留她一條命,這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br/>
李靖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接著踏上臺階,朝上方那大殿走去。
他此次出征的目的,是為了征服東夷,如今這個目的已經(jīng)基本達成,茯彩云一個人降不降無關(guān)大局。
當(dāng)然,如果那女子戰(zhàn)仙愿降的話,會讓這種征服變得更徹底一些,也能讓某些還暗中不服的人真正死心。
而且這個叫茯彩云的女子,在領(lǐng)軍打戰(zhàn)上的才能其實真的還不錯,雖然還有些生疏,但戰(zhàn)場上的指揮調(diào)度頗有靈性,這一次無非是因為遇上了自己,才會敗得這么慘。
李靖倒是有一點將其收歸于麾下的心思。
所以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保持著相當(dāng)?shù)哪托摹?br/>
緩步走上臺階,走到大殿之前,來到那個女子戰(zhàn)仙的身前,然后他看到了女子臉上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眼神。
李靖很理解這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苦。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
本來他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再問這女子戰(zhàn)仙一句。
“你服了嗎?”
只是這一刻,李靖收起了這種凌厲。
因為他也是一個父親。
“我也是一個父親,我家里有兩個孩子,還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生的老三。”
李靖微笑著對茯彩云說道:
“照常而言,做父親的人,就算有一些私心,任何事情總是先為自己兒女考慮的,可能他們幫兒女決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合自己兒女的心意,但總歸沒有壞意?!?br/>
“恩,我知道這些話有點說教,也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聽不進去,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下,當(dāng)初你父親投降的時候,提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我答應(yīng)保證不取你性命!”
“取我性命?”
茯彩云冷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贏定了?”
李靖指了指臺階之下,臺階下有殺氣騰騰的他麾下的虎賁,也有垂手恭立的東夷族長們,其中包括她茯彩云的父親。
“這不是我覺得的事情,而是一個事實,這場戰(zhàn)爭,我贏了?!?br/>
在李靖說話的時候,茯彩云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手帕,似是想擦拭一下眼角的濕痕。
“茯彩云,你被我九擒九縱,我對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希望你……”
一位女子,取出一塊手帕擦拭一下眼淚,這本來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只是出現(xiàn)在茯彩云這樣一位一直給人強勢之感的女戰(zhàn)仙身上,卻又有些給人違和怪異的感覺。
所以李靖一邊說著話,一邊不免多看了一眼,然后他的視線落在了符彩云手中那塊青色手帕上,頓時停止繼續(x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