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阿紫遞來的線香插在焚香爐內(nèi),女帝又深深看了白三郎的尸體一眼,這才轉(zhuǎn)身出了大殿。
不多時,外面的隨侍就都全部隨著女帝離開了。
扶笙一直站在殿內(nèi),面上沒什么情緒,見女帝完全出了殯宮,他才彎腰將荀久方才扔在地上那把還沾著他血液的匕首撿起來,清冷的眸光在殷紅血跡上停了停,瞬息后抬步往荀久所在的方向走來。
荀久在里面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
她心底一涼。
魔王莫非真生氣了?怪她打破了他禁欲的防線,所以要殺人滅口?
這樣一想,荀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趕緊道:“你你你,你別進來!”
扶笙恍若未聞,腳步沉緩,但每一步都似乎在考驗荀久糾結(jié)煎熬的內(nèi)心。
夜越發(fā)深重,涼風(fēng)習(xí)習(xí)而來,撩起白紗簾起起伏伏好似冥府幽靈。
荀久就坐在白三郎的尸體后面,再聽著外面扶笙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用深思她也能想象得到扶笙此時的臉色定然是冰冷得如同覆了霜花的。
他身上獨特的冷竹香已經(jīng)隨著撩簾的涼風(fēng)涌入鼻腔。
只差一步。
扶笙馬上就要繞過左邊的鏤空板壁朝她走來。
荀久心跳個不停,縱使扶笙有天人之姿,但他在這種陰森詭秘的地方,持著匕首行殺人滅口的事,且即將被滅口的人是她。
說不緊張不害怕不討厭他那是騙人的。
想了想,荀久略一咬牙,朝著外面惡狠狠道:“扶笙我告訴你,你最好別進來,否則你再往前挪一步,我就把自己扒光!”
這一招似乎極其管用,外面的腳步聲果然停了。
剛好停在大殿與左邊板壁銜接處。
荀久暫松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扶笙緊抿著唇,狹眸微瞇,在還沾著血跡的錚亮匕首上幽沉流轉(zhuǎn)。
稍許,冰凝的聲音自喉嚨口傳出。
“穿上衣服,出來?!?br/> “我不!”荀久拒絕得很干脆。
讓她出去,豈不是讓她送死?
傻瓜才出去!
扶笙偏轉(zhuǎn)頭,語氣不變,“給你一刻鐘的時間?!?br/> “便是給我一個時辰我也不出去!”荀久打算與他杠上了,“反正本姑娘說到做到,你若是敢進來捉我,我就脫光衣服然后朝外面大叫,你可別忘了,小明表哥還在外面,到時候要是讓他知道你在親姐姐男人的尸體面前對我行不軌之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扶笙聽她用季黎明來威脅自己,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荀久沒聽到他答話,突然反應(yīng)過來季黎明與魔王是發(fā)小,到時候他幫誰還不一定呢。
心思一動,荀久突然莞爾一笑,繼續(xù)威脅,“相信澹臺大祭司很愿意聽見秦王殿下的桃色新聞?!?br/> 澹臺引屬于女帝那一派的人,她的職責(zé)在于扶持女帝穩(wěn)固江山社稷,女帝在位的時間越長,她作為大祭司的時間就越長,澹臺世家在朝中的勢力也就越穩(wěn)固。
而扶笙是打算將神權(quán)從王權(quán)中剝離出來的人,這直接威脅了澹臺引乃至她的整個家族利益,她當(dāng)然會想方設(shè)法拔除扶笙這顆眼中釘。
但扶笙素來清心寡欲,在政務(wù)上又從不出錯,澹臺引極難抓到他的把柄。
倘若今夜的“桃色事件”傳揚出去,扶笙在百官甚至是百姓心中的威望必定會大打折扣。這對澹臺引來說,是個不戰(zhàn)而勝的大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