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諸多宮殿,屹立云海,遠遠望去仿若蜃樓。
百仙院位于西南,一宮連著一宮,一殿接著一殿,除了授業(yè)大廳和藏書閣,其他皆是仙師們的住處。
天帝早年觀人界學堂,見為師者桃李滿天下,學生無不厚禮相報,長此以往不但形成了不好的風氣,還牽扯出一些“裙帶關(guān)系”,為避免天界眾神仙拘禮于此,遂定法令,每人至多與一人結(jié)師緣,而百仙院里的眾位仙師,則一概不得收徒,也不得以師長自居。
故,眾小仙從進百仙院到出師,與眾仙師并無所謂師生情誼。
離百仙院不遠處有一座宮殿,乃是天帝讓故淵領(lǐng)了看護步霄的任務(wù)后為他單獨辟的仙府。
雖然現(xiàn)在回了百仙院,但故淵也仍是回自己的住處去。
這才一回府就看見心月迎了上來:“清虹仙子說時緣未到,不便相見,將禮遣人送了回來,上神要再去書信嗎?”
故淵“呵”了一聲,走到茶桌前,心月便將煮好的茶倒了一杯,拿給了他,故淵一杯熱茶下肚,心也熨帖了,道:“故作矜持,不用再去送信了?!?br/> 心月點了點頭,也不多話,默默坐在一旁,兀自瞧著庭樹發(fā)愣,卻在故淵飲完茶后又靈巧的添上一杯。
故淵不由細細的打量她——她的五官無不像是精心雕琢一般,泛著瓷冷的光,顯得倒是有幾分天然的清冷了。
這和那些故作高冷的女仙又不大一樣。
故淵喝著茶,品著美人,不免嘆道:“我竟不知,你如此能干?!?br/> 想當初,為了給桃枝枝找到一個合適的仙職,他是東奔西跑,到處求人,也怪他以往太過嚴明,竟沒有一絲人情在,所以好不容易打發(fā)了桃枝枝后,他實在沒有精力再管心月了,索性留在了自己的宮里當仙使。
怕她闖禍,故淵便特意使喚她跑東跑西的去為他與各仙子聯(lián)絡(luò)感情,未曾想,她竟然做得很好,而且從不多話。
故淵一邊覺得很是欣慰,一邊又覺得好奇,看心月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問道:“為何那么多仙子肯傾心于我,你卻不肯正眼瞧我?”
心月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轉(zhuǎn)了過來,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么一般:“瞧不得,我仙基尚淺,怕一眼萬年,損了靈根?!?br/> “……”這樣的話,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故淵覺得怪異極了,他也沒管,反而問道:“何以同我在一起便要損了靈根?”
“上神可愿萬萬年只與一人相對?”
故淵聽了這話,搖頭笑道:“你說這話果然是仙基尚淺,只愿一人心那是凡人的夙愿,你我既修仙身,時間無用,自是要找些不同的事情做一做,不然這往后的日子如何度過?”
聽了這么無情的話,心月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上神說得沒錯,因此這話不該拿來問我。你喜歡多情,我害怕癡情,便選擇無情。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故淵琢磨著她那個表情,大概是笑吧,第一次見她笑,不免覺得有點稀奇。
只是她說的話,卻讓多情的上神很是無語:“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要待你如何一般。”
心月?lián)u頭道:“你無需多想,我只是提醒你,莫要與我調(diào)笑,感情不該拿來玩笑。”
“……”這樣的話其實故淵聽得許多,卻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從心月嘴里聽見,頗有點疑惑:“這話卻不像是你會說的?!?br/> 心月承認得也爽快:“是我主人說的?!?br/> “……”故淵心想果然,卻又不由對她嘴里這個主人產(chǎn)生了興趣:“那你主人如今何在?”
心月?lián)u了搖頭,臉上又現(xiàn)出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或者說是,我不記得了?!?br/> 想了想,鮮少提問的她不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記得主人的頭發(fā),衣袖上的花紋,說話的語氣,還有他那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但不知為何,我就是記不得他的臉,上神可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