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影重重疊疊,終于合二為一,桃枝枝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待看清了床簾花紋,這才緩緩起身。
她才一側(cè)過臉去,便看見坐在圓桌邊,以手撐頭,合目休憩的步霄。
便是坐著,也極其端正的步霄,睡著了也是一臉清冷的模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熟悉的緣故,她覺得他周身的輪廓都柔和了不少。
不知這是否就是人們常說的煙火氣息?
遙想在戰(zhàn)神殿的真實之境,巨石上高冷清逸的白衣少年還歷歷在目。
而今模樣未改,氣質(zhì)確是有些變了。
不過說到模樣,桃枝枝的目光停在了步霄的臉上,濃眉長睫挺鼻薄唇,果然無一處不精。
從前,為何就沒發(fā)覺他竟這樣好看呢!
秀色可餐中,桃枝枝不由砸吧了一下嘴,這才感覺唇上有點刺痛,她用手一摸,怔愣間,腦中一頓電光石火,目光尚且還留在步霄的臉上,卻隨著記憶的回落慢慢的凝在了他的唇上。
“……?……!”
桃枝枝甩了甩頭,欲將腦中那個她強吻步霄的畫面給甩掉,可惜未能成功,她只好換了種方式開解自己: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以往并沒有感覺,如今她都快被這畫面熱血沸騰得燒成一把灰了!
桃枝枝只能不斷拍打著臉,好讓自己快點冷靜下來。
同時又敲打一下蹦蹦亂跳的心,一會兒說著不要跳了,一會兒又說著不能不跳,跳慢點就好。
她就是有一個人也能把自己弄得忙亂起來的本事。
拍臉聲中,步霄醒了過來,看著桃枝枝胖揍自己的迷惑大賞,忍不住快要懷疑自己神血的驅(qū)邪功能了,不由問道:“你在做什么?”
看見桃枝枝躲閃的眼神和即將露出的討好笑容,步霄已經(jīng)確定了她的狀態(tài),便開始問罪:“從你三歲入城開始,我便同你說過,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入口,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琴難給的也不能吃?!?br/> “我沒有遇到琴難!”
“哦?所以,你遇到誰了?”
“……可你也沒有說過洛河給的東西不能吃啊……”
“……”步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向桃枝枝走了過去:“所以說,是我的錯咯?!”
“……”桃枝枝立馬端正的跪坐在床上,一邊擺手一邊嚴(yán)肅卻不深刻的認(rèn)了個錯,便開始用她慣常的免罰招式——轉(zhuǎn)移話題。
“可洛河為什么要讓我去糾纏江秀民呢?!”
這問題提得好,只可惜答案恐怕只有洛河自己才清楚了。
畢竟,洛河墮仙的原因至今無人知曉。
說不得是在魔域住得久了,他早已向魔尊投誠了也未可知,只是,這琴難來人間一趟,除了送話本子,倒真的像桃枝枝所說,看起來只是路過,而這洛河,堂堂水神之子,大能者,做的這點事跟玩鬧似的……難不成魔域之人行事就是這么的毫無章法?!
步霄想了想,最終得出海清河宴,天下太平……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太閑了的結(jié)論。
“你剛說你糾纏江秀民,”步霄將話題接上,戲謔的看著桃枝枝,“這么說,你還記得你都說了些什么?”
“……我現(xiàn)在裝失憶還來得及嗎?”
看著將自己縮得小小的,努力的降低著存在感的桃枝枝,步霄背過身去,彎了彎唇,留下一句“近日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外出。”便離開了房間。
跪坐在床上的桃枝枝恭敬的直起了身子,目送著步霄徹底離開,這才猛的沖到門邊,將門關(guān)了起來,靠在門上,一只手捂著還在發(fā)熱的臉,一只手按著還在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