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讓她自由
　　
　　又一個路口，千葉下車買了幾份印著赫斯塔頭像的報紙和雜志，然后上車交給了她。
　　
　　赫斯塔一頁頁翻看過去——在這些報刊雜志的文章里，出現(xiàn)了一個令她無比陌生的“簡·赫斯塔”。
　　
　　這個女孩不僅與她同名同姓，同時進入修道院，而且是個溫柔、虔誠，生來就有一番圣母般的心腸。
　　
　　文章充斥著大量細節(jié)，將修道院的生活描繪得非常鮮活真實，想來記者應(yīng)該是采訪了圣安妮修道院幸存的孩子們，然而，所有與赫斯塔有關(guān)的事都出現(xiàn)了大量張冠李戴——比如芙拉桑曾在事發(fā)當天發(fā)現(xiàn)一只身帶血窟窿的松鼠，在文章中就變成了赫斯塔第一個發(fā)現(xiàn)，不僅如此，一向溫良恭儉讓的赫斯塔，還主動在修女不在場的情況下，組織其他孩子們?yōu)樗廊サ男游镞M行了祈禱。
　　
　　赫斯塔并不理解，“他們怎么在亂寫？”
　　
　　千葉的車就在這時經(jīng)過了市民廣場，不遠處驟起的喧囂讓赫斯塔不由得扭頭看去。
　　
　　在一座高聳的紀念碑前，數(shù)不清的人站在那里，人們手中揮舞著旗幟，或抱著自制的瓦楞紙牌，在角度的變化中，赫斯塔看見許多人捧著她的畫像或照片——正是今日無數(shù)雜志封面刊登的那一張。
　　
　　在飄揚的旗幟和紙牌上，人們用紅色或黑色的油漆寫著筆畫濃厚的：讓她自由！
　　
　　紀念碑下，有人正作著激昂的演講，只是因為離得太遠，赫斯塔有些聽不出那人在說什么，她看見離人群不遠的地方，有許多警察默默抱懷，遙望著示威的人群。
　　
　　或許是因為演講快要結(jié)束，站在高處的人忽然開始振臂高呼，廣場上的人群瞬間爆發(fā)出撼天動力的聲浪：“讓她自由——”“讓她自由——”“讓她——自由！??！”
　　
　　赫斯塔看向千葉，“他們在做什么？”
　　
　　“在要求聯(lián)合政府出面，和ahgas交涉?！?br/>　　
　　“交涉……什么？”
　　
　　“他們希望ahgas放過你，讓你回到宜居地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避免將來成為對抗螯合物的戰(zhàn)斗工具?！鼻~一邊回答，一邊直起身看了看前面的路況，見遠處似乎有擁堵，她開始找機會轉(zhuǎn)彎掉頭。
　　
　　赫斯塔問道：“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你指的‘他們’是誰？”
　　
　　“……廣場上的那些人。”赫斯塔輕聲道，“那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哈，”千葉意味深長地答道，“那當然是因為，‘有人’想讓‘他們’這么做。”
　　
　　赫斯塔想了一會兒，“聯(lián)合政府嗎？”
　　
　　“嗯哼。”千葉應(yīng)了一聲“雖然ahgas是完全自主的獨立機構(gòu)，但我們的資金來源里，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來自區(qū)域聯(lián)合政府的財政撥款和民間募捐……地區(qū)的公眾形象，會直接影響到我們來年的預算。誰利用好這一點，誰就能向我們施壓。”
　　
　　隔著車窗，赫斯塔再次回望廣場上的人群，遠處的人群正不斷爆發(fā)出更加激烈的高喊。這些聲音隨著千葉不斷加快的車速，變得越來越小，道路的兩側(cè)進入了短暫的寧靜。
　　
　　進入老城區(qū)以后，市區(qū)的一切又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赫斯塔看見接連不斷的酒館、面包房、小型超市和展示著新衣服的櫥窗。臨街的空地上擺著棕色或深藍色的桌椅，巨大的遮陽傘下面，人們圍坐著聊天，他們的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杯子和小食，并不時發(fā)出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