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垂眸抿了口茶,道:“可以如此說?!?br/>
郭貴人摸著下巴,喃喃,“也不知是何人所為,莫非是王氏自己?她好不容易懷上龍嗣,如何狠得下心?”
那可是王氏的親骨肉。
何況,以王氏的身份,想要往上爬,能靠的只有皇子,絕不可能對自個兒的孩子下手。
“當(dāng)時(shí)在場的除了麗嬪,還有章佳氏,或許是章佳氏一石二鳥?若如此,那這章佳氏可真夠歹毒的?!?br/>
宜妃輕笑,“章佳氏可沒那樣的膽子,她最多就是落井下石罷了?!?br/>
郭貴人詫異,“怎么說?”
宜妃不緊不慢道:“若真是章佳氏所為,王氏不可能不知,即便她再恨麗嬪,又如何會放過害了自己孩子的人?王氏或許不舍得這個孩子,但若這個孩子從開始就無法保住呢?”
郭貴人驚呼,“怎么會這樣?”
宜妃瞥她一眼,道:“你別忘了,王氏的胎一直不穩(wěn),三番兩次請了太醫(yī)過去,本宮就有所猜測,王氏的這一胎并不順利。
當(dāng)時(shí)并未多想,就算胎不穩(wěn),也還是有平安生下的可能。但此刻嘛,王氏的胎沒了,本宮反而相信了這個可能。德妃與麗嬪素有罅隙,以她的小心眼不會饒了麗嬪,或許會借著這個機(jī)會做些什么。
至于王氏,若非是受人指使和蠱惑,如何舍得輕易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哼,烏雅氏那個女人可不像表面那樣良善,慣會利用人心,心狠著呢?!?br/>
郭貴人咋舌,“即便如此,那王氏也夠狠的,再如何也是自個兒的親骨肉,怎么下得了手?”
“一個人想要達(dá)到目的,總要舍棄一些東西,端看哪個更重?!币隋鷮Υ嗽缫阉究找姂T。
宮里的女人哪個不是如此?
有時(shí)候?yàn)榱藸帣?quán)奪利,親生骨肉又算得了什么?何況還是個未必保得住的孩子。
郭貴人比宜妃要難以接受。
許是身處宜妃這個地位,已經(jīng)見多了各種殘酷的真相,早已麻木。
郭貴人素來依附于姐姐宜妃,并未經(jīng)過多少事,反倒沒那么多心眼。
“那姐姐,所以你方才才為麗嬪說話嗎?是猜到了皇上對麗嬪有不忍?”郭貴人好奇地問。
宜妃莞爾,“即便我不說,皇上也不會重懲麗嬪,最多也就是做做樣子。
待真相查明,麗嬪若無辜,自然會無恙。
我為她說話,并不單單是為了迎合皇上的心思?!?br/>
“那是為何?”郭貴人追問,“你當(dāng)初讓我親近麗嬪,這是何緣故?
麗嬪此人的確值得一交,但我覺得,姐姐是否過于高看她了?麗嬪再是得寵,終究是無法與姐姐相提并論的?!?br/>
宜妃臉色變得晦暗,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可還記得當(dāng)初你我姐妹二人初進(jìn)宮的情景?當(dāng)初的我為何能夠獨(dú)得圣寵?”
此言一出,郭貴人也陡然變得沉默,半晌,強(qiáng)笑了下,“無論如何,我們姐妹二人能夠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經(jīng)是萬分幸運(yùn)了,其他的已經(jīng)過去了?!?br/>
宜妃淡笑,“是啊,過去了,可我不甘如此,我想要改變。”
郭貴人臉色一變,“姐姐,你……”
宜妃神色放松了下來,“到了我這個地位,想要再往上爬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擁有的已經(jīng)足夠了,能夠得到皇上的厚愛,我比任何人都要幸運(yùn)??捎袝r(shí)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想,這就是我想要的嗎?日復(fù)一日,一成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