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春節(jié)。
臨江下了一場小雪,一時天地間,白得愈白,紅得愈紅,年味十足。
臨江是個小城市,不禁鞭炮,從早上開始,各種鞭炮聲噼里啪啦響個不停,這讓常東一度納悶,莫非是自家鐘出了問題?
從上午九點鐘開始,常東手機又忙碌起來。
忙著回短信,也忙著拜年。
正月初二。
常東隨父親拜訪了父親這邊唯一直系血親——大伯,也就是常父的親大哥。
大伯家住臨江市大化鎮(zhèn)常家莊,家庭條件很差,三間堂屋,三間前屋,屋子還是十年前的紅瓦紅磚。
這跟村子里大多數(shù)都是兩層小洋樓比起來,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屋子差,屋內(nèi)更是堪稱家徒四壁。
一張別人不要的沙發(fā),臟兮兮得厲害。
大伯家就兩口人,大伯和他十三歲閨女——常媛媛。
常媛媛長得……很丑。
常東不得不這么評價,丑是有原因的。
家里窮,穿的就很差很臟,再加上營養(yǎng)跟不上,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十三歲小女孩,更像是八九歲孩子,給人一種尖嘴猴腮的感覺。
常東對大伯印象一直不太好。
早年常父和大伯兄弟倆一起出去打工,條件都差不多。
后來大伯瞧上了裝空調(diào)的生意,改了行。
你別說,裝空調(diào)是個技術活,還是個苦力活,薪水拿得確實很是不錯。
當時,常父還在臨江租房住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首付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
這人一有錢,就容易飄。
大伯有錢之后,借口老婆不能生,連去醫(yī)院都不去,直接離了婚,娶了一位城里姑娘,也就是常媛媛的母親。
次年便生下了常媛媛。
怎想,好日子沒過幾年,一次安裝空調(diào)外機之時,用了雇主的梯子,梯子腐朽生銹,他單獨一個人踩著爬上去打孔安裝支架沒事,不料轉頭扛著空調(diào)外機爬上去時,出事了。
梯子斷了,他從上面跌了下來,高度并不高,但空調(diào)外機正好砸到腰上。
大伯散盡家財,還是落了個半身不遂,左邊大腿完全失去知覺,生活近乎不能自理。
出了這檔子事,他老婆隨即撇下他父女倆,遠走高飛。
當時常媛媛才十歲,常東記得很清楚,因為自己當時正面臨高考。
這幾年,常父每年過年都會過來,遞上幾千塊錢。
這幾千塊錢加上低保補助,幾乎是大伯家主要經(jīng)濟來源。
常東進了屋,見過大伯之后,說了兩句客氣話,便離開了屋子。
院子里,常媛媛穿著年前常父買來的羽絨服,一臉膽怯的看著常東。
十年前,跟現(xiàn)在常媛媛一般年紀的常東,其實很討厭她。
因為她目前的出現(xiàn),才讓那位對他很好的大伯母離開。
當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這種情緒。
大人的恩怨,犯不著遷怒在小孩子身上。
常東點燃一根香煙,問了幾句,多大了?上幾年級了?寒假放到什么時候?之類的問題,便沒了臺詞。
他實在不清楚該怎么跟這個年紀孩子聊天。
沒多久,父親出來了,他低聲跟常東道:“咱家現(xiàn)在也不缺錢,我尋思著,過段時間,帶他去燕京大醫(yī)院,再瞧瞧,你覺得呢?”
常東點頭:“成?!?br/> 不管他多么討厭大伯,他畢竟是他父親的親大哥,總不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