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啊,你好好跟紅旗說,她年紀(jì)小不懂事兒,你別嚇著她?!蓖跣阌傋鲠樉€活做睡過去,如果不是周娟把她叫醒,壓根不知道出了這么個事兒。
鞋都沒套好,趿著就跑過來敲門。
這事雖說做得有點(diǎn)過,但是錯,王秀英覺得真談不上,那趙春蘭本來就嘴欠心壞,明里暗里折騰過他家多少回,也活該有這下場。
蕭和平隔著門不耐煩的回了嘴,“您咋也來這套,年紀(jì)小年紀(jì)小,她都二十了,別人家二十的姑娘早都當(dāng)娘了?!?br/>
“那你就快點(diǎn)讓她當(dāng)上娘,當(dāng)娘就懂事兒了。”王秀英大言不慚道。
屋里兩人齊刷刷紅了臉。
蕭和平尷尬得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擱,干脆扯過門后掛著的毛巾在宋恩禮臉上重重揩了幾下,“臟得跟貓兒一樣,我看你就是當(dāng)娘了也還是個孩子?!?br/>
宋依舊垂著眼簾,不過這會兒看上去比剛才低眉順眼多了。
“我真沒往人頭上倒油?!彼f,“我要是倒了他們家早該鬧上門來了?!?br/>
蕭和平聽聽外面的動靜,剛才趙家院里那點(diǎn)哭鬧已經(jīng)消停。
蕭小栓因?yàn)閾?dān)心宋恩禮吃虧,一直在門外守著,門縫關(guān)不住里頭的對話,聽到這話后他忙給宋恩禮解釋,“小嬸嬸燒了鍋熱油擱院墻上晾著,是趙奶自己爬到墻頭才打翻的。”
王秀英一聽,這還了得,順手抄起笤帚跑出去,“操蛋玩意兒,居然偷到我們家來了,今兒不把這鍋油給我賠來,我就讓民兵把你抓去見公安!”
其實(shí)趙春蘭本來是想反咬蕭家一口訛點(diǎn)東西,她聞見油味就想趁著蕭家人午睡的時(shí)候稍微舀點(diǎn)回家,誰知道那盛油的砂鍋沒放穩(wěn),手剛碰到就砸了下來,可宋恩禮燒的油溫度并不算太高,只能把人燙痛卻沒把人燙傷,等趙春蘭反應(yīng)過來院子里倒了那么大一鍋油,當(dāng)然是第一時(shí)間找東西把地上的油吸起來,否則等滲到泥地里可就啥都沒了。
只是這么一來,她就失了先機(jī),等王秀英領(lǐng)著人找上門,她這小偷的名聲已經(jīng)坐實(shí)。
畢竟誰家還真能寬裕到特特?zé)诲仧嵊蜐踩耍?br/>
吵架時(shí)的氣話,誰不都是那么說的。
只是周娟把這事看在眼里后,卻是啥壞心思都不敢再起了,她總覺得這事就是老四媳婦故意的,雖然她沒有證據(jù)。
而此時(shí)蕭和平屋里頭,卻忽然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中。
蕭和平拿著毛巾,手不可遏制的顫抖了一下,看著眼前那張熟悉得不得了喜歡得不得了的臉蛋,卻沒有勇氣再擦下去。
因?yàn)樗眿D的臉上多了兩撇“小胡子”,這是他給她擦臉時(shí)無意中帶過去的,卻與他先前在老窯廠看到的那矮個子的小胡子男人如出一轍!
難怪他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還有那次他媳婦去江源頭給他送東西,戰(zhàn)士跟他說的也是個矮個小胡子男人。
這絕對不是巧合。
黑眸暗了又暗,變得叫人捉摸不透。
“干啥這么盯著我看,我臉上有花?”宋恩禮狐疑伸手過去拿鏡子。
蕭和平把她手拉回來,若無其事的用毛巾給她擦手,擦過后又重新給她擦臉,把那兩撇胡子給揩得干干凈凈,“滿臉都是花,臟得好像撿來的,對了媳婦,我問你個事兒?!?br/>
他看似閑聊一樣提起,“還記得發(fā)大水你去江源頭找我那回嗎?你讓人給我捎了個包裹,底下的戰(zhàn)士說是一矮個兒小胡子男人,那是誰?咱大隊(duì)里的嗎?”
宋恩禮心里“咯噔”一下。
蕭和平后來一直沒問起這事,她還以為他忘了。
這突然提起,是覺察到什么了嗎?
“不是?!彼┯驳臓科鹱旖牵熬褪且豁樎返呢涇囁緳C(jī),我怕耽誤你的事兒本來沒打算去見你,就讓他幫我轉(zhuǎn)交下,結(jié)果剛好聽說你們那缺護(hù)士,我就頂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