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男士以及三郎齊齊看著那個所謂的“刀匠”。
它被非常仔細漆上了顏色,圓圓的臉被刷成白色,頭發(fā)涂得又黑又亮。大概是制作者習慣制作女性人偶的關系,小小木偶臉上的妝容很有種藝伎的風味,與刀劍男士模糊認知中純粹賣萌的模樣差別甚遠。
“是木頭做的???”
三郎拿過刀匠搖了搖,聽到里面沙沙的響聲,十分有興致的抓著木偶小人的手左看右看。
“衣服是布的——咦,手居然還可以轉(zhuǎn)?!?br/>
“是。因為考慮到是‘刀匠’,所以多此一舉的做成了手臂可以旋轉(zhuǎn)的樣式?!泵髦枪庑闾谷淮鸬溃拔以诰┒紩r有去土御門家拜訪,確定了刀匠應該和‘式神’差別不大——因為式神可以改變大小,所以沒有做成兩個頭顱的大小,只是選擇了這樣的比例。您之前砍下的木頭大小不適合雕刻,因此將沾有血的部分削下來,灌注到這個木偶里作為引子?!?br/>
“……小光知道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多了呢。”
“承蒙夸獎。”明智光秀將裝有刀匠的盒子再往三郎的面前推了幾分,繼續(xù)說道,“至于曾經(jīng)說鍛刀可能需要的御札,我也在神社拿到了。除此之外還有御守——既然付喪神都是存在的,那御守或許也有用處,請您收下?!?br/>
“給我的?”三郎用兩根指頭捏起小小薄薄的御守,隨后豪氣萬千的塞進了衣服里,“我會好好帶著的。”
“——那就太好了。最后,還有這個東西。”
大概是三郎難得的聽話,明智光秀一直板著的臉終于放松了下來。他稍稍抿唇,從盒子里一疊御札的下面摸出了一張紙,慎重的遞給了三郎。
三郎歪過頭一看,只看到紙張上盡是鮮紅朱砂寫就的文字。
他雖然已經(jīng)穿越多年,但對書法實在是沒有鑒賞力,尤其是這種連續(xù)寫就的文字,別說自己上手了,連看都看不懂。因此對于滿紙鬼畫符一樣的玩意,他只是看了兩秒,就干脆利落的表示:“看不懂?!?br/>
“是符咒?!泵髦枪庑阒噶酥讣垙堊钌戏降那缑鹘酃S?,“既然是要讓木偶成為式神,去行使‘刀匠’的職責,應該也是需要媒介的?!?br/>
“感覺一下子就從戰(zhàn)國時代跑到平安京了?!比杀г怪舆^了符咒,“就算你告訴我這是符咒,我也不會用?!?br/>
“如果您來的更晚一些,我就要說動土御門家遷到岐阜了?!?br/>
“這就算了吧。感覺怪怪的?!?br/>
神經(jīng)大條的三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根本沒開口明智光秀就明白了自己將離開京都這件事。
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他大概也不會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這樣敏銳的眼光和判斷,對于相處的人來說可能會帶來壓力,但若真的只是普通人的話,在織田家的家臣團也是難以生存的。
并不知道明智光秀鍛煉到這份上到底看了多少書、花了多少心血、掌握了多少情報,三郎只是簡單的口頭抱怨了幾句,臉上出現(xiàn)的無奈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帶著孩子氣。他潦草的將符咒和木偶裹在一起——十分神奇的,符咒就像是被涂了膠水一樣,緊密的粘在了只有兩個拳頭大的木偶身上,甚至在完全貼上去的時候還自動調(diào)整了位置,正粘在木偶的額頭。
這樣堪稱神奇的一幕讓明智光秀先是驚訝,隨后是理所當然——畢竟他早就猜測三郎有作為陰陽師的才能,甚至已經(jīng)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成為陰陽師了。
付喪神就是三郎的式神,時間溯行軍就是百鬼夜行,審神者就是對陰陽師的稱呼,時之政府就是陰陽寮……
說不定陰陽寮分裂的原因就是因為對百鬼夜行的態(tài)度不同?!認為必須徹底消滅百鬼夜行的那一部分分裂出來,改名時之政府,并且尋找有才能的人進行徹底消滅百鬼夜行的任務?
簡直是完美匹配,一點毛病都沒有!
如果刀劍付喪神能知道明智光秀的猜測,想必對這個腦洞也是服氣的。
可惜的是刀劍付喪神們并不知道。他們對明智光秀的認知只有一點——這是一個能夠看見刀劍付喪神的、未來會發(fā)動本能寺之變的男人。
面對目前還在與織田信長相親相愛的明智光秀,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么反應。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面對織田信長必然死于本能寺這一事實,受制于“維護歷史”這一使命,眼下他們能表示出最大對審神者的態(tài)度,就是時刻保持對明智光秀的警惕。
這是一種十分悲哀的、刀劍護主的本能。這甚至超脫于單純的主從關系,在整副軀殼都是由審神者的靈力為中心構筑出來的前提下,不管有著怎樣的傳說和性格,保護主人的意識幾乎是和維護歷史的使命一起,占據(jù)了全部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