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臨死之前風光一把【6.6k】
青水縣，
菜市口，
正值深秋本就是問斬最好的時節(jié)，若是放到早些年成，等候在外面看熱鬧的百姓早就已經(jīng)是烏泱泱的一片了。
可，數(shù)十人一同被砍頭的場景還是足夠震懾住尋常百姓的，便是手持紅布大刀的劊子手心中也是隱隱有些犯怵，何況旁邊還有數(shù)百名錦衣衛(wèi)冷冷的盯著。
遂，秋后向來熱鬧的菜市口，罕見的看不到幾個人，只是偶爾能從鄰街商鋪的門縫中看到幾雙賊溜溜的眼睛。
“動手吧?！?br/>
駱粥漠然的揮了揮手下令道。
霎時間便有四五顆人頭落地，
砍頭本就是個技術(shù)活，單單是一刀想要把頭顱完整的砍下來，就是一道門檻，何況還要保證問斬之人走得痛快，這兩點加在一起就已經(jīng)淘汰了許多想要吃這碗飯的人。
所以每個縣城里的劊子手都不多，不過一兩人，也都是祖?zhèn)鞯氖炙?，即便是把徒弟都叫來攏共也不過四五人。
“小生，百曉生，見過駱大人！”
“如駱大人，所言！”
“這……”
“別搶！”
“您莫要忘了小生也是個讀書人。”
好在蟒袍不止一件，賜服本就是身份的象征，彰顯天家的恩寵，當天子賞賜下來后，自己也可以拿著銀子去內(nèi)務(wù)府定制，駱粥不缺銀子，自然也不缺那幾件蟒袍。
百曉生不疾不徐道。
駱粥靜靜地聽完這番話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沒有前世的情報網(wǎng)，僅僅是憑借一些表面的蛛絲馬跡就能推算到這八九不離十的地步，已經(jīng)是極為難得。
駱粥思慮一會兒后點了點頭道。
“那蔡明齊身死一事想來就是謝文學下的手，可那人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不說，還沒了往下查下去的線索……”
駱粥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
“丁修，何在！”
百曉生聞聲微微有些怔神，也是沒想到眼前之人如此果決，要知道前朝錦衣衛(wèi)能夠橫行于世，其中過半的功勞都在這情報之上，如今確是愿意直接托付給自己。
“諜報司所過之處，”
“江湖風聞素來傳得很快，可也遠遠沒快到這般地步，能見此景，想來駱大人也是存了千金買馬骨，故意散播的想法，小生不才，可也自認為有幾分本事，所以特地趕來拜會?！?br/>
百曉生沉思許久后望著駱粥鄭重道。本就是心氣兒極高之人，許下承落定然萬死不辭。
駱府內(nèi)，
自己殺人是因為，如果不殺了他們，自己就會被他們所殺，依照自己得罪過那些人的權(quán)勢和性子而言，到了最后或許就連一塊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駱粥聞聲也明白了系統(tǒng)給他的安排的身份，心中存了幾分考量的心思，不曉得如今沒了那情報網(wǎng)，孑然一身還有幾分本事。
和菜市場搶不要錢的大白菜一般。
“下官，在！”
原來他們之前畏懼的只是那些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雁翎刀的錦衣衛(wèi)，而不是數(shù)十人一同砍頭的場面，畢竟殺的不是自己。
上京城，
“如此看來，他們是要等到明日上朝的時候在發(fā)難了，一兩日倒也無礙，可時常長了難免多生變故，對大人不利……”百曉生聽了一會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眉頭緊鎖沉思道。
百曉生拱手道。
“為何還自稱小生？”
“駱大人！”
身后數(shù)百緹騎轟然應諾，翻身上馬，往城外疾馳而去，因為附近還有幾座城池，里面還有不少分散的學子。
“國子監(jiān)的祭酒也姓謝？”
“駱大人，您的意思是？”
一腰圍皮裙的彪形大漢手持一把殺豬刀，獨自占據(jù)了一方高聲咆哮道，余下那些百姓見狀只得另尋他處。
“如此，東廠那邊豈不是……”
【人物冊】曹正淳，丁修，獨孤求敗，青龍，
“回稟大人，下官知道后也是連夜派人去衙門查過了，那工部尚書謝文淵和國子監(jiān)祭酒謝文學，以及戶部侍郎謝文博，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想來怕是如大人所說，此事就是謝家余孽所為?！?br/>
百曉生心神震動欲言又止道。
“如果本官沒有記錯的話?！?br/>
百曉生聞聲也是愣住了。
駱粥了然道，謝姓本就是大姓，朝堂中姓謝的官員很多，加上這幾人間幾乎從來沒有過任何往來，也從來沒有針對過自己。
可，于現(xiàn)在的局勢而言，有獨孤前輩坐鎮(zhèn)于上京城可保自己安危，曹正淳所掌控的東廠也初具雛形，手底下的青龍作為高端戰(zhàn)力也夠用了，自己還急需一個擴建情報網(wǎng)，攪動天下風云的人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價值還要遠遠勝過兩名三品高手。
“去讓昨日名冊上的那些錦衣衛(wèi)官員都叫到校場侯著吧，這兩天也是辛苦他們挖坑，填坑了，若是讓他們死得太憋屈了，本官實在是良心難安……”
沐浴之后又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那種沐浴更衣后陡然舒緩下來的神經(jīng)，讓疲勞感再度席卷而來，駱粥還是沒有休息而是思緒沉入腦海查探起來。
思索間也是打量起了眼前這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起來，看那唇紅齒白的模樣還要勝過自己幾分，可那滿身的戾氣哪怕是自己混跡江湖許久也未曾見過，不曉得是殺了多少人，才能養(yǎng)得出來的，也難怪有這般魄力。
駱粥回身繼續(xù)下令道。
百曉生走后，
隨之而來的便是哄搶，
“既然大人早就準備！”
駱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上輩子他憑借著江湖中的情報網(wǎng)加上一本兵器譜攪動天下風云，玩弄群雄于股掌之間，如今自己給了他整個諜報司，又何嘗不能通曉天下？
駱粥聽著身后的響動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當錦衣衛(wèi)眾人離遠后，空無一人的長街，已經(jīng)涌出來無數(shù)的身影。
“下官，定不負大人所托！”
“伱要知道，這天下其實挺大的?！?br/>
“嗯！”
“可，如此一來，哪怕是大人您打著平反之名，可行事過于肆無忌憚了些，陛下必然也是要重新衡量下錦衣衛(wèi)如今的份量……”
百曉生從這三言兩語也猜出了一些東西。
“請他進來吧。”
“那小生，便下去準備了！”
“啊……”
“本官想要的是，凡我錦衣衛(wèi)緹騎所過之處，皆是所轄之地，諜報司所過之處，本官便目所能及！”
所以自己也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如今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所有的東西也都明了了。
話音落下，
在青水城一事后已經(jīng)有了明確人選。
“快去搶啊，在晚一些就沒了！”
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里，
百曉生笑道。
“倒是，小生目光短淺了些?！?br/>
“道理很簡單?！?br/>
那書生入內(nèi)先是行了個禮，
“前兩日，駱府的慶功宴席開得實在是太過熱鬧了些，小生遠在數(shù)百里之外，不論是去酒樓，還是勾欄瓦舍，也都是時常聽人談起，耳朵都快聽得起繭子了。”
殺得太多也挺費衣服的，
……
駱粥揮手道目光也隨之落到了外面。
“下官倒是嘗試帶人過強行驅(qū)逐，可一個個都他娘的如同那滾刀肉一般，吃死了下官不敢在皇城根下動刀……”
自己在上一次抽獎青龍的時候，剩下了九十八萬多點氣運值，在推平了上京城中的寺廟累積了三十萬點，隨后又滅了清河郡謝家。
“駱大人！”
“小生不才?！?br/>
“或許吧……”
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退休了，畢竟這年頭的劊子手，都講究個砍頭不過百，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
便傳來了門房通稟的聲音。
“他們本就是被人當了槍使，何況，據(jù)小生所知，那幫國子監(jiān)的學子大多都是朝中勛貴子弟，也能從父輩口中聽得一些朝中局勢，并非純粹的癡傻迂腐之人?！?br/>
“呼……”
“世人只知錦衣衛(wèi)之危局，卻是看不透如今正是潛龍騰飛之時！”
“走了？”
“不錯！”
能用天下英雄豪杰的血，來染紅那本兵器譜的人，又怎么可能心性如此不堪？
“此事能行？”
百曉生說罷行了個讀書人的禮節(jié)道，本就是面色白凈的書生，加上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氣質(zhì)，若是脫下這身惹眼的白衣?lián)Q上國子監(jiān)學子的制式衣裳，倒和駱粥眼中那幫走路都鼻孔朝天的學子無二。
百曉生或許敵不過青龍這般的殺人機器，可按照人物冊的花費來算，好歹也是三品的修為，隱藏在人群中趁亂撞開宮門，又或是殺死幾個守衛(wèi)還是不難的。
懺悔聲哀嚎聲和祈禱聲伴隨著刀入血肉的噗嗤聲不斷響起，冷汗混雜著血水滴落。
“老天爺保佑！”
“那還愣著干嘛！”
“可小生卻不這般認為，駱大人既然能在東廠衙門創(chuàng)立之后依舊設(shè)宴開席，自然是有所準備的，或者說是應對的手段?！?br/>
“這個法子不錯！”
長街的拐角處，
等到所有學子都死后，駱粥也吃完了最后一顆糖葫蘆丟掉手中的木簽后揮了揮手道。
【宿主】駱粥
駱粥望著眼前一身白衣，
“而且大人您離開這兩日，那些書院學子被坑殺一事已經(jīng)傳入了上京城，鬧得城中沸沸揚揚的?！?br/>
“看樣子組建諜報司的事情，”
“這兩日小生雖然不知道大人去做了什么，可在這個關(guān)鍵的檔口突兀離京，定然也是擔著天大的干系?！?br/>
駱粥眺望著皇城的方向揮袖道。
“大人，請講！”
丁修入內(nèi)稟報道，可眼角的余光還是落到了那個白面書生身上，眼神中有些許狐疑。
至于他的蠱惑人心，從中挑撥的能力，駱粥倒是深信不疑，莫說是區(qū)區(qū)幾個學子，便是那些游歷大江南北見慣人心險惡的江湖豪杰也中招無數(shù)。
“大人，您難道在東……”
“朝堂，江湖，無不可知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