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之下的光州廣域城一直到了夜晚也都在全城戒嚴,所以寂靜的有些可怕。
原先青衣巷的老宅子里,趙御仰面躺在床上陷入昏迷,如月姑娘不時拿著毛巾擦著趙御臉龐上冒出的冷汗,而梁破則依舊靠著大葫蘆,守在趙御身邊,寸步不離!
片刻之后,大宗師黃庭推開老宅大門,走入其中,突然迎面栽倒,同樣陷入昏迷之中!
但是今晚注定會有很多人徹夜難眠!
趙御在老宅子昏迷的第一晚。
年邁的老太后靜靜地躺在白帝宮凌波殿的一把躺椅之上,微閉著雙眼,身邊有一個人輕輕地為她搖著一把宮扇子,柔和的風(fēng)吹過老太后雪白的鬢發(fā),仿佛要將她眼角的皺紋撫平,重新恢復(fù)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
此時夜已深,整個偌大的凌波殿除了她們之外空無一人,顯得有些安靜。
“秀兒啊,袁江最后動了手,這和你當初說的可不一樣?!崩咸蟊犻_了雙眼,眼里并沒有老態(tài)龍鐘之色,淡淡地說道。
“我已經(jīng)和他交代過了,但是刀離了手太遠,總想著自己做點什么,回來之后我會取他一臂,算是對御兒的交代。”
武后搖扇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xù)為老太后扇著風(fēng)。
“那你阻止李淳風(fēng)又是意欲何為?”老太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武后的眼睛,繼續(xù)問道。
“山海圖和天武軍干系重大,之前獸潮已經(jīng)動用了天罰,那么為了西疆考慮,這兩樣就應(yīng)該盡量保留,我知道袁江這把刀會不聽話,所以早些時候派人去日月宗找了路耀,讓他待罪立功?!蔽浜蟮难劾锲降缢?,低聲地開口在老太后的耳邊解釋起來。
她很少向人解釋,作為大夏的攝政王武后,她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但是現(xiàn)在問她的是她的母親,那個十五年前親手把她放到那個位置的大夏太后。
“這次跳出來的,該殺的殺,該敲打的敲打,這幾年我們趙氏一族沉寂了很久,讓人都忘記了大夏之主曾經(jīng)的威嚴,這人吶,就容易健忘,好了傷疤就會忘了疼,既然你們敢把爪子伸向我們老趙家的獨苗,我就把你們的頭擰下來,你要是不做,我就讓天武去做?!?br/> 老太太這次是真的動了氣,整個人殺氣肆意,連凌波殿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分,趙御對于她來說就是碰都不能碰的逆鱗,誰要是碰了,她就讓誰死!
“母后放心,我知曉怎么做的。”
老太太點點頭重新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不一會兒就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仿佛已經(jīng)安然入睡。
“那女兒先行告退,時辰不早了,母后早些歇息,我已經(jīng)吩咐過御膳房做些點心,應(yīng)該馬上就能送到,母后今天一天都沒吃什么東西,現(xiàn)在既然御兒沒事了,母后也可吃點東西填填肚子?!?br/> 武后放下手中的宮扇,告退一聲,起身走出凌波殿,一頭走入白帝宮這無邊的夜色之中。
一會兒之后,原本已經(jīng)睡去的老太后睜開了雙眼,側(cè)了側(cè)身子,眼里卻有著常人看不見的唏噓和悲傷,喃喃自語道:
“我們這輩人終究敵不過時間,將要落幕了,年初的時候弼馬溫死了,你和我爭了近百年,如今連你也死了,如今也快輪到我了,御兒啊御兒,奶奶護不了你多久了,這次你做的很好,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