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小雨淅瀝,客廳內(nèi)的空調(diào)安靜運轉(zhuǎn)著,驅(qū)散了所有濕氣與燠熱。
這場臺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下個兩三天就會放晴吧?
收回向外看的視線,為自己泡了一杯紅茶,雪之下太太坐向左側(cè)的沙發(fā),哪怕步入中年也依舊挺翹豐滿的臀部,緩緩陷入了柔軟的皮革中。
然后,望向了雪之下陽乃。
“那么,可以請你為我解釋一下,你從昨天……不,是最近都在『計劃』著什么呢?”
之所以用上計劃這個詞,是因為她的女兒并非真的一副受了情傷的模樣。
大約是從三周前開始的吧?
沒有工作的那幾天,陽乃回家時的表情都和平常不同。
用春暖花開來形容或許有點夸張,感覺就像是有什么從里到外正逐漸融化著她一樣,她的笑容和眼神都有所改變——對已為人母的雪之下紗織來說,這樣的變化代表著什么,自然能一眼看穿。
正因如此,度假莊園那時她才會提出質(zhì)問,讓女兒坦白出那段有些離奇的戀愛經(jīng)歷。
不過從那天開始,女兒的表情又有了些許變化。
哪怕依舊愉快、輕松,對每日的約會都不加掩飾的滿意,卻偶爾會皺起眉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嘴唇抿上杯緣時,也會不時呆呆地望向遠方,似乎被什么難題糾纏住而無法自拔。
因為答應過不多問,所以雪之下紗織總是旁觀,年輕人的戀愛就交給他們自己煩惱就好了——說是這么說,但就算她難得想八卦一下、或者好心替女兒出謀劃策,陽乃都會用應酬學來的打太極方式糊弄過去,讓她根本無從下手。
早知道就別讓她變得這么八面玲瓏了,雪之下太太最近很常冒出這種想法。
話回正題。
到了前天,陽乃約會回來的時候,哪怕臉上依舊笑著,看上去卻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讓人不由有些擔心。
臨近半夜,她也一邊抱著啤酒、一邊看著手機,安靜地窩沙發(fā)中皺眉,一副猶猶豫豫、總是做不下決定的模樣。
當時上樓準備睡覺的雪之下太太,是這么對她說的:
“想要什么就緊緊抓在手上,這就是我們雪之下家的家訓——猶豫太久的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你的?!?br/> 沒錯。
雖然不知道女兒在煩惱著什么,雪之下太太依舊灌了一碗毒雞湯給她,努力盡到了母親的責任。
至于家訓?當然是隨口亂編的啊。
雪之下家又不是什么淵遠流傳的古老家族,怎么可能會有那種古板的東西?
而從昨天的反應看來,她確實將自己的話給聽了進去——從猶豫到魂不守舍的模樣,變成了等待判決的犯人一般,靠著酒精迷醉自己惶惶不安的心情。
這才是雪之下太太忍了她兩天頹廢的主因。
……畢竟好像是自己害的。
“既然問題都解決了,那么將過程告訴媽媽我,應該也沒什么吧?”
將茶杯矜持地放在唇邊,雪之下太太透過紅茶的白煙,窺視向愉快地端詳著那兩張票券的女兒。
聞言,像是撿起了扔掉許久的童心般,陽乃笑瞇瞇地望了過來。
“嗯哼哼~雖然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
“快、說!”
沒等她拉完長音,雪之下太太就用溫柔的笑容堵了回去:“這兩天都是誰在照顧你的,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所以,別跟我繞彎子了?!?br/> “唔……”
那銳利的眼神加冰冷的語氣,立刻把雪之下陽乃凍回了平常的樣子,笑容縮回了嘴角,耷拉著肩膀無奈地應聲:
“是~”
抿了抿香檳,她緩緩呼氣,開始解釋。
“事情的經(jīng)過很簡單——我昨天凌晨解除了租借男友的契約,刪光了他的聯(lián)絡方式,就連結(jié)城那邊都拉進了黑名單,徹底和他斷絕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