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無處不在的敵人,程岫十分后悔:“剛才應(yīng)該把付晨曦拉上來?!?br/> 曹琋說:“這時候體現(xiàn)戰(zhàn)友愛會不會太遲了一點?”
“我只是想再發(fā)揮一次他吸引全場的魅力?!?br/> “……那的確有點可惜?!?br/> 飛船報廢在即,也沒有再挑挑揀揀的余地,程岫挑著人少的地方就鉆。飛船的體積擺在這里,能夠鉆的地方十分有限。但胡亂跑也有胡亂跑的運氣。就在程岫四處碰壁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時候,一條寬闊的廊道出現(xiàn)在面前。
他呆滯地問:“我們是不是進(jìn)了異次元空間?”按照他對這艘星艦的了解和分析,這條廊道絕對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
曹琋說:“追兵沒有跟來?!?br/> 程岫說:“看看時間?!?br/> 曹琋以為他說笑,誰知道他真的很認(rèn)真地看了下時間日期:“沒想到你還相信這種事情?”
程岫說:“不然你以為我重生的時候怎么接受自己縮小的尺寸?”
曹琋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往他的某個部位瞄了一眼。
程岫冷冷地說:“那里一如既往的巨、大!”
曹琋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子:“你褲子的彈性真好。”
飛船的燈光慢慢地暗淡下來,警報器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飛船的輪子停止滑行,宣布電源全部告罄。
程岫從駕駛座起來,去后面翻找武器裝備。
曹琋看著他將東西一件件地丟出來,順手接下來看了看,挑選有用的留下。最后驗收成果的時候,程岫不敢置信地看著曹琋的收獲。
“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彼e起兩把小□□,在手里把玩,“我們出去打水槍嗎?”
“比較靈活。”
程岫不屑地切了一聲,看中一把可以扛在肩上連續(xù)發(fā)射的機(jī)關(guān)槍,正要興致勃勃地舉起來,就發(fā)現(xiàn)這玩意兒觀賞價值遠(yuǎn)大于實用價值。
……
他猛然轉(zhuǎn)頭看向旁邊,正好看到曹琋來不及收回去的微笑。
曹琋肅容道:“這把槍的確不錯。小水槍我?guī)湍隳弥阌眠@個吧。”
程岫說:“我只是近距離地鄙視一下你挑選東西的品味?!?br/> 曹琋忍不住大笑。
明明面臨著的是生死關(guān)卡危急關(guān)頭,可是程岫的心境出奇的輕松和平和,這種感覺很多年之前,曾經(jīng)在蔣正等人身上感受過,不過又有細(xì)微的變化。此時此刻,其情其景,好似更親密一點兒。
這就是“男朋友”和“朋友”的區(qū)別吧。
曹琋打開門,率先跳出飛船,再轉(zhuǎn)身將程岫接出來。
曹琋手里拿著小型探測儀:“這附近的磁場很混亂?!?br/> 程岫看著走廊旁邊的門:“打開這道門,會不會有史前巨獸從里面蹦出來?”
“史前巨獸?”
“就是在人類歷史出現(xiàn)以前……我是說地球的。”
曹琋說:“那它們還真是舟車勞頓,不辭辛勞?!?br/> “也可能是我們舟車勞頓,不辭辛勞?!?br/> 程岫用手比了個夸張的尺寸:“這么大的史前巨獸!”
曹琋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的某個部位:“沒關(guān)系,我們也有大家伙?!?br/> 程岫:“……”
盡管他們嘴上說得輕松,但追兵消失這么徹底,更顯示著這條廊道的不平凡。兩人沒有貿(mào)貿(mào)然地跑去推門,而是先將走廊踩了一遍,最后停在門口。
曹琋問:“你確定?”
程岫說:“這次還是由你做決定。”
曹琋看著門的把手,遲疑了許久,就在程岫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他的手放在了門把上,慢慢地往前推。
門后是一個神奇的世界,沒有程岫玩笑中的史前巨獸,卻充滿了難以理解的黑科技。
程岫看著一個個連接著各種各樣金屬管的玻璃器皿,呆呆地問曹琋:“我是不是看到豬在天上飛?”
說豬在天上飛有點夸張,因為,它只是長了一對翅膀在玻璃缸里亂飛亂撞。
曹琋說:“它有一對翅膀?!?br/> “我知道,我沒瞎?!?br/> “那它的確可以飛。”
“……好有道理。”程岫立刻接受了豬在背上長出一對翅膀后,就可以在天空翱翔的設(shè)定,“比起返老還童,死而復(fù)生,這應(yīng)該不算什么??晌液闷娴氖?,這是哪個變態(tài)生物學(xué)家的無聊實驗?!?br/>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繞著環(huán)狀的玻璃器皿和金屬管走了半圈,找到了入口。
昏暗交錯的光線中,兩道目光躲在陰影處無聲地望過來,犀利而陰冷。
程岫看清了目光的主人之后,立刻倒退。
“他們是曹燮和林贏?!蹦抗庵魅酥坏氖Y向嵐說。
“不可能……”另一道目光的主人老先生嘴上說不可能,但眼睛像餓貓兒遇到魚一樣死死地盯住他們。
眼見程岫和曹琋已經(jīng)退得只剩下衣角了,蔣向嵐說:“他手里有一顆巨型炸彈,一旦爆炸,以星艦為中心,0.003天文單位為半徑的區(qū)域,都不能幸免?!?br/> ……
程岫和曹琋又慢慢地走回來。
老先生說:“你們走近點讓我看看。”
程岫拒絕:“我們不賣?!?br/> 老先生喃喃道:“的確是林贏上將的口氣?!?br/> 程岫:“……”
程岫問曹琋:“我以前經(jīng)常這么說話嗎?”
曹琋說:“沒聽你說過‘我們不賣’,一般都說‘我們不干’。”
程岫道:“這差別可大了。”
曹琋附和:“非常大。說‘我們不賣’會讓你更討喜一點兒,至少在議會眼里?!?br/> 程岫:“……”
老先生看兩人談笑風(fēng)生的樣子,將信將疑地問:“另一個真的是曹燮?”
蔣向嵐說:“我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那么討厭的人?!?br/> 聞言,曹琋往前走了兩步:“看來你對你岳父的印象還不錯?!?br/> 蔣向嵐:“……”
雙方距離拉近,看彼此更清楚。
蔣向嵐的腰肢纏著一個粗壯的機(jī)械臂,只要機(jī)械臂微微用力,他就會被分成兩段。而他的手里拿著一支槍,黑黢黢的槍口正對著老先生的腦袋。
此時的老先生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老,皮膚光滑,面容紅潤,只是臉上的皮和脖子上的皮像是拼接起來的,銜接處明顯能看出褶皺。他的表情也非常古怪,僵硬得像是一具剛從冰柜里撈出來的僵尸。他坐在一把輪椅上,輪椅后面是像八爪魚一樣巨大的機(jī)械臂,其中一只正抓著蔣向嵐。
在他們觀察他的同時,老先生也在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他們,尤其是程岫,眼神時而懷疑,時而癡迷。他問:“你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讓你看上去年輕得這么自然?這不像是普通的植皮手術(shù)。你的皮膚太完美了。還有你的身高,比我知道的更矮,是手術(shù)的副作用嗎?還是,你完成了頭顱移植手術(shù)?你從哪里找到一具這么完美、這么相似的軀體?”
程岫看向蔣向嵐:“我需要一個翻譯?!?br/> 蔣向嵐說:“她說的就是她活到現(xiàn)在的原因。”
“頭顱移植手術(shù)?”程岫難以置信,“這種手術(shù)真的存在?”
蔣向嵐說:“你存在,曹燮存在,我也存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存在的?”
老先生說:“不,頭顱移植手術(shù)還沒有真正地實踐操作,我需要一具完美的軀體。年輕、漂亮、健康……就像你這樣。上將大人。”
程岫說:“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裝嫩很辛苦的。就像現(xiàn)在,就算我心里怎么想把你們兩個吊起來打一頓,也要顧及自己的體力而隱忍?!?br/> “如果你的眼睛再東張西望,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上一秒鐘還和顏悅色的老先生突然換上了冷冰冰的語調(diào)。
程岫說:“我看你只是為了基本的禮貌,其實,我也沒那么想看。”
老先生微笑說:“我說的不是你,是他。我最討厭政壇的人了?!?br/> 曹琋收回目光:“我只是不想維持基本的禮貌,所以才四處看看?!?br/> 老先生說:“你不用看了,你們拆不掉炸彈的。殺了我,炸彈會立刻爆炸?!?br/> 程岫說:“通常情節(jié)進(jìn)行到了這一步,我應(yīng)該說一句‘殺了我們你也跑不了’的廢話,但是呢,這句話廢話實在太廢了,我想了想,還是換一句吧。你說,炸彈要怎么樣才可以不爆炸?”
老先生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笑:“難道看不出來嗎?首先,把他手里的槍放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