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御史臺的長官御史大夫姓牟名中良，副長官便是御史中丞,而御史中丞卻并非一位，而是兩位。
　　
　　????許清嘉初前來御史臺的時候，只見過御史大夫以及下面的同僚,并不曾見過另外一位與他品級相當(dāng)?shù)挠分胸┘境蓸I(yè)。等到正式開始在御史臺上任之后,就見到了季成業(yè)。
　　
　　????之位這位季中丞家中有喜事,幺子成親便請了事假，等到許清嘉上任之后便回來繼續(xù)辦公了。
　　
　　????季成業(yè)年約五十出頭,其人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只是須發(fā)花白，頗有幾分老態(tài)，瞧著倒比御史大夫牟中良還要威嚴(yán)蒼老幾分。
　　
　　????就算兩人官職品級相同,但許清嘉乃是后輩,對這位季中丞也還是要擺出足夠恭敬的姿態(tài)來的。
　　
　　????牟中良瞧著性子隨和，而季成業(yè)似乎就寡言冷淡的厲害。
　　
　　????許清嘉初次與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眼皮微掀，示意自己聽到了，算做是打過招呼了。
　　
　　????跟著許清嘉的僚屬等季成業(yè)走遠(yuǎn)了，這才小心道：“許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季中丞向來這個樣子，他話不多。”
　　
　　????等到許清嘉上過大朝會之后，才充分見識到了季成業(yè)的口舌之功來。別瞧著季成業(yè)在御史臺是個悶葫蘆，很少開口，但上了朝之后，與朝廷之中那幫文臣武將們斗起嘴皮子來，當(dāng)真是犀利無比，字字如刀。就連許清嘉圍觀了他與朝中重臣斗法的場面之后，對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季中丞都恨不得獻(xiàn)上自己的膝蓋。
　　
　　????“那位季大人……生了一副鐵嘴鋼牙，竟然連國舅爺都敢叫板！”許清嘉回家就跟老婆感嘆自己有朝堂之上的見聞，真是新奇有趣。
　　
　　????以前他在外為官，不曾有機會見識過朝議，等自己做了御史中丞之后，見到朝堂之上文武官員以及御史們幾方斗嘴扯皮，吵起來就跟菜市場似的，而今上高坐在御座之下觀戰(zhàn)，似乎也習(xí)慣了這種吵鬧，從前心里那種對于宮里朝議的神秘感頓時消失的一干二凈。
　　
　　????甚至還有一位武將被文臣用話擠兌急了，似乎恨不得當(dāng)場上拳頭，不過被旁邊的同僚給拉住了。許清嘉當(dāng)時看的都傻眼了。
　　
　　????朝堂之上難道也可以動拳頭？！
　　
　　????胡嬌也聽的津津有味，還要追問：“后來呢？沒有打起來嗎？”被許清嘉揪了下臉蛋：“你真當(dāng)金殿是菜市場了？雖然吵的很兇，但我瞧著這些人吵起來都還窺著圣上的臉色呢，但凡圣上沒有了看戲的心情，這架自然就吵的不了了之了！”說到底這幾日吵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無關(guān)緊要。
　　
　　????若是真有大事，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不過他是御史臺的人，又新近上任，算是實習(xí)期，他自己對御史臺的運作不甚熟悉，便少說多聽多看，每日看卷宗都要看到半夜三更，逢大朝會大半夜就走了，小朝會沒他什么事兒，還可以起晚一點去御史臺。
　　
　　????胡嬌為了表示對老公在長安城里的新工作的關(guān)心與支持，還特意問起過他在御史臺的情況，但許清嘉如今也是從頭學(xué)起，更何況還有下面官員悄悄兒跑到他這里來八卦順便試探他這位御史中丞的脾性的，各種微妙的念頭還是不愿意講給老婆聽，省得她擔(dān)心。
　　
　　????那些前來八卦的官員們背后到底又是誰的人，他也搞不明白，索性靜觀其變。有人送上門來的八卦，他聽完了再從中分析出有用的消息來，默默加以整理，也算是對御史臺的一種了解。
　　
　　????史臺的下屬機構(gòu)是臺院、殿院和察院，分別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監(jiān)察御史任職，統(tǒng)稱為三院御史。而蔣文生則在察院。而察院的御史有十位，主要負(fù)責(zé)“分察百僚，巡按州縣，糾視刑獄，肅整朝儀”等等。但察院御史的主要職責(zé)就是分察和分巡。
　　
　　????分察乃是監(jiān)察尚書省六部，而分巡則是出使巡察地方州縣，把各地的"長吏政俗、閭閻疾病、水旱災(zāi)傷，并一一條錄奏聞"。
　　
　　????也不知道牟中良是怎么想的，許清嘉上任沒多久，牟中良就派了蔣文生與另外一名監(jiān)察御史前去巡察地方州縣。且等派完了差，還特意讓蔣文生去御史中丞面前去辭行。
　　
　　????眾所周知，季成業(yè)話少，蔣文生與另一位監(jiān)察御史前去辭行，他也只是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就再沒了別話。到了許清嘉這里，場面就微妙了。
　　
　　????整個御史臺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許中丞大人與八品監(jiān)察御史蔣文生有私仇，而現(xiàn)在許清嘉卻成了蔣文生的上峰，也不知道他還怎么整蔣文生呢。
　　
　　????牟中良派蔣文生巡察地方州縣，有些人覺得這是牟大人在保護(hù)蔣文生，借機讓他巡察地方州縣，錯開與許中丞見面的次數(shù)，說不定過段時間這事兒就淡下來了，許中丞淡忘了這件事，蔣御史在察院的日子就能過下去了。
　　
　　????而有的人卻在暗底里懷疑牟中良這是在籠絡(luò)這位新上任的下屬。
　　
　　????御史大夫牟中良與御史中丞季成業(yè)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若是許中丞能夠與牟中良走的近，那御史臺季成業(yè)就等于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