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我更是難受,忍不住去撫摸他的頭,以前,每當(dāng)這個時候,允兒總是會跳開來,小臉憤憤地抗議,“阿姐,男女授受不親!”
一聲“阿姐”把我從回憶中拉回,我有些歉意地對他笑笑,“今天是元宵節(jié),咱們放假一天,白天睡好來,聽說晚上有盛大的元宵燈會,我們?nèi)タ椿艉貌缓???br/> “那月姐姐會一起去嗎?”允兒問,小眼睛里帶著期盼。
也不知為什么,他與花影月很是親近,說實話,我是有些吃醋的。為了他,我不知破了多少次例讓花影月進(jìn)來,以至于一看見蕭澈那張黑臉,我就頭皮發(fā)麻,心里想著再不能這樣了,可允兒一說想她了,我又心軟,著桃紅去請,所以,花影月這段時間幾乎日日在睿王府,與允兒鬧得賊歡,就差把王府給掀翻了過來,當(dāng)初說要幫我找劍的事早不知拋到那個天旮旯里了。
不過,花影月在也是有些好處的,前些天允兒被府中一個老嬤嬤推下水,幸好她及時發(fā)現(xiàn),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當(dāng)時氣憤極了,也不聽老嬤嬤辯解,叫人一通亂棍打了出去,那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懲罰人。
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后來允兒不是跌破臉就是磕到牙,晚上睡覺蹬了被子,第二天就感冒,我都以照顧不周為由把照顧他的婢女小廝全打發(fā)走了,生生斷了他們的活路,后來想想還是有點內(nèi)疚的。
前幾日,剛立春,允兒課間休息,我正想去向北堂胤討教幾個字的寫法,才走到一半,梅蘭就慌慌張張跑來,說允兒的小院有蛇,我想也沒想就飛奔過去。
剛進(jìn)小院就見那竹竿粗的大黑蛇吐著猩紅的信子要咬著允兒,大驚且急的情況下伸手就去抓,把那蛇扔的老遠(yuǎn),自己卻被咬個正著。這蛇看似兇猛,毒性倒不強,用些藥便好了。可上一世小時候被蛇咬過,以致于對它的恐懼深入骨髓,所以,事過之后我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渾身抖如篩子,仿佛靈魂都出了竅。北堂胤聞訊趕來,緊緊抱著我好久我才緩過來,可還是接連幾天做噩夢,大晚上被嚇的不敢睡覺,只要一閉眼,我就覺得滿世界都是蛇。
這件事后,蕭澈對允兒意見更大了,北堂胤也頗有微詞,連龍泉都在我面前說了好幾次,“姑娘,我們府上的下人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進(jìn)來的,那個老嬤嬤更是跟著王爺十幾年了,待人和善,從無差錯?!?br/> 龍泉的話說的很委婉,我也聽出來了,不僅是他,府中上下多數(shù)人為那老嬤嬤鳴不平,雖不敢說允兒攀咬她,但意思也差不多。可我就奇怪了,不過一個六歲的孩童,他有什么理由這么做?又哪里來的這樣的心機(jī)?
花影月接到口信,老早就來了,我們正吃著晚飯呢,這不免太積極了吧。
為了不給蕭澈添堵,我連忙拉著允兒就開溜,邊往外走邊囑咐桃紅多帶些點心,以防餓肚子,剛才我才吃幾口飯,允兒多半也沒吃飽。
“允兒想去哪里玩?”一上馬車,花影月就和允兒擠在一起,嘰嘰喳喳聊個沒完,昨天才剛見過,好似一年沒見一般,熱乎的很,我倒成了個外人,看的我心里悶悶的,想要插話又不知道說些什么,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無趣的很,而花影月跳脫的性子倒與小孩子更合得來。
允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要不去朱雀大街吧,那里熱鬧?!?br/> 我很奇怪,為什么哪里都喜歡以四大神獸的名字來命名街道,鳶京有朱雀大街,南唐的長平有,這里也有,還都是主干道。
按照允兒的提議,我們徑直往朱雀大街來,還沒有進(jìn)入主干道呢,前面就人山人海,人滿為患,坐馬車根本就寸步難行。
看著整條街張燈結(jié)彩,無數(shù)形狀各異,花色各異,圖案各異的花燈把大街照的亮如白晝,又比白晝多了幾分夢幻般的色彩,不由讓我想到了郭沫若先生筆下的天上的街市。